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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好,结束我来接你?”

“不用麻烦。”

无声拉开的距离,应该是从余笙跟他说学煲汤那天开始的。

陆衍难掩躁意,想起整齐摆放在玄关的行李箱。那天他其实察觉到她的去意,所以,故意缠着她。

至于她为什么要走,他不明白。

陆衍在镜头里看余笙:“吃饭了吗?”他不想就这么挂电话。

“吃了。”她还没吃,话到嘴边转了个弯。

陆衍说“好”,叮嘱:“晚上早点回家。”

“你少喝点酒。”她礼尚往来。

然后,余笙看到镜头里的人忽然笑了。隔着屏幕,她都感受到了他的好心情。

她也不由笑起来:“没事我先挂了。”

陆衍点头,等她先挂。

余笙手指按到挂断键,鬼使神差又看了屏幕一眼。他也看着她,他眼睛很亮,映着璀璨的光,比她从向茗镜头里看到的更好看。

她沉默几秒:“再见。”

陆衍笑着:“再见。”

屏幕回到两人的聊天框。

姜闻礼等他挂了电话才走近,但也没有靠太近,“刚才我叔叔问起我和闻乐挂热搜的事情。”

问的是他和姜闻乐,实则是陆衍。敏感点的都瞧见了营销号拍到的机场背影照,外人或许存疑,熟悉陆衍的一眼都错不了。

陆衍不吭声,他轻触界面,仍在摆弄微信。

姜闻礼偏头看去,陆衍目光凝在手机,手指在屏幕来回滑动,却沉默不语。

“余笙瞧着就不像是会看娱乐八卦的。”锁定了目标人物,姜闻礼就好猜多了。

提到余笙,陆衍才分给他一个眼神。

姜闻礼知道自己猜对了,心下大为诧异,又觉得好笑。

没想到啊,陆衍这么一人物遇到爱情也会患得患失。知道余笙不看娱乐版,所以,果断撤了跟姜闻乐的绯闻。又担心万分之一的几率,万一被她看到怎么办?于是,找他演了那么一出。

姜闻礼现在好奇的是余笙到底看没看到?万一她从一开始就看到了,陆衍不觉得之后的澄清越发说不清吗?

他这么想着,笑出了声。

许久没有听到陆衍的声音,好奇心战胜了教养,姜闻礼稍稍伸脖子。

惊悚的表情都能生成表情包。

他看清陆衍的微信屏幕是个备注为“老婆”的头像,头像他也熟,几天前才刚加入他的好友列表。

姜闻礼不熟的是陆衍的头像。

作者有话说:

小姜:我看到了什么?!

小陆:你嫂子。

笙笙:???

◎留下一个唇印。◎

翌日,余笙照常去公司。一天工作排得满,她没时间去想些有的没的。

关于组织架构的调整,会议开了一场又一场,她跟董事们针锋相对。会后,父亲余知隽打了视频电话过来,她明白父亲是来劝她的。

“笙笙,大家都是为了余氏好。”余知隽白手起家,从一个教育机构发展为幼儿园,之后成立了旗下第一所从小学到高中的蒙特梭利学校,渐渐打响余氏教育的知名度。

余知隽也由此成为教育圈的领军人物之一。

余笙看着手机里的父亲,他们很久没见,悄然间,父亲已经长了白发。

她张了张嘴,换了更委婉的说法,“爸,我也是为公司考虑。”

企业规划公司对余氏教育的规划在余笙看来就是添乱,计划里,在集团原有管理部门的基础上另外增设运营部门,集团及各校区人事、行政、财务全部划到运营部,园长会议不再由集团教学主管和课程规划部门组织,所有园长决策皆由运营总监把控。

“学校性质特殊,企业模式化管理只会在未来发展里泯然于众,失去我们蒙特梭利的特色。”余笙忧心忡忡,“既然我们做的是特色教育,人和教育才是我们生存的根本。”

“我认为我们目前的重点是抓住我们的教育特色,主抓教师团队的专业素质。爸,我反对的从来不是重组组织架构,而是这个重组是否合理?光说上海和北京,上海幼儿园按月收费,北京却可以以学期为单位。上海的代办费收退费必须有家长征询函签字确认,学费结转流程公示哪一步是跟北京一模一样?”

余笙据理力争:“我主张各校区校长、园长独立决策权,因地制宜。我相信没有人能比一所学校的负责人更了解本校实际情况。”

她刚来上海分部时,上海的所有政策她学了一遍,还要兼顾北京、成都、青岛和广州的政策性文件,光靠一人完全掌控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余知隽听完,并不认同,“可你有没有想过权力下放,最后上海园退费闹上热搜的事情只多不少。笙笙,作为集团管理者,你可以不亲自参与决策,但该有的决策权必须在你想要的时候能随时握在自己手里。”

余笙沉默片刻,她理解父亲的担忧。他是站在集团决策者的角度,她负责的却是集团教育板块,所处位置不同,看的想的必然会有分歧,这很正常,她直言:“那您如何去挑选一位全能的运营总监?一把抓标准化管理,这是最理想的纸上谈兵,实操下不过是将管理更加复杂化。”

余知隽没有立即表态。

余笙抿了抿唇,关心的话脱不了口,她跟父母之间鲜少有温情的时候,她长大后他们更多的都是谈公事。她学不会对父母依赖、撒娇,就像父亲给她打视频电话,开场白永远是工作,永远是一个集团董事长同上海分部执行总裁间的对话。

许久,余知隽深深看着女儿,“笙笙,我知道你对公司的付出,也明白两年前如果没有你的力挽狂澜,余氏教育早就分崩离析。”他说到这里,忽然顿住。

余笙心口一紧,下意识摸了摸手边的玻璃杯。杯里的水凉了,她打开保温壶又添了一些,她灌了一大口。

水是热的,心却是凉的。

“但是,笙笙。”余知隽目光逼人,“你还年轻,商场经历阅历远没有董事会的叔伯多。他们说话或许不中听,可那都是他们的人生财富。”

话落,余笙低头,浅浅一笑。

两个闺蜜总说她果敢,但也敏感。父亲这番话她细品解读,含义颇深。

两人意见相左,一时半会儿谁也不能妥协。

余笙考虑几秒:“我再想想。”她说不通父亲,只能另寻他路。

余知隽露出笑,放松下来,“下个月你妹妹要回国了,你记得回北京。”

说起小女儿,他眼神里流露出老父亲的情绪。

余笙也笑笑:“嗯。”

她又喝了两口水,玻璃杯的水喝完,她没有再添。

余知隽又说:“还有你的终身大事,你妹妹在国外都恋爱几回了,你倒是整天沉迷工作。”他踌躇着觑了眼镜头里表情淡淡的女儿,“笙笙,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还放不下顾子奕?”

女儿跟顾子奕的结合是门当户对,他问过女儿,当时女儿没有反对。两人订婚,他和妻子很满意,都觉得两个人从小就有感情,两家又是亲上加亲,再好不过了。谁知道后来闹得满城风雨,让女儿受了情伤。

这几年,他和妻子一直不敢明着催女儿,就怕她想起伤心事。

余笙没想到父亲是这么想的,又头疼又难过,“没有,跟他无关。”

“那就好。”余知隽说了几句去忙工作。

余笙看着手机,平复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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