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 十日凌空
武小德抬头望向虚空。
休息了这一会儿工夫，魂力条回复了少许，但是血条却没有变化。
依然是半管血。
他手上浮现微光，顷刻笼罩全身。
神圣侧的治愈术！
随着光芒在他身周缭绕，血条也开始缓缓朝回涨。
——看来魂力是可以在自动恢复的，只要休息就行。
血条则需要治愈类的术法才行。
他默默的想着，忽然眼神一动，朝酒吧门口望去。
只见所有化为人类的奇诡生命让开了一条路。
门打开。
一名穿着白色西装、举止优雅的金发男子缓缓走来。
“人”们注视着他，纷纷做出千奇百怪的动作，看上去就像是各自用自己的礼节在致敬。
金发男子走到吧台前，随手一招，便有一瓶酒飞到他手上。
他打开瓶塞闻了闻，说：
“用低等植物的果实发酵炼成的缓慢型自我毁灭药剂，这就是你们人类喜欢喝的东西？”
说完将酒瓶翻过来，任由里面的烈酒全部洒落在吧台上。
武小德神情不变，澹澹地说：
“如果你做人的时间足够长，你会经历许多风霜，遇到许多难以与人述说的苦，到时候你才会理解人类的复杂性。”
“不必了，我一般都用杀戮来洞悉你们这些低等生物的秉性，比如——”
金发男子微微一笑，柔声道：“在来这里之前，我杀光了三百里外的另一个村子，所有人类都死了。”
“我杀最后一个女孩的时候，她苦苦哀求我饶命，说什么都愿意为我做。”
“哈，多么可笑啊，她死的时候跟一条流浪狗没有任何区别。”
“——她的哀鸣声甚至不如流浪狗动听，散发着劣等生命特有的歇斯底里和失态。”
“这就是你们人类，丑陋而不自知。”
武小德静静听着，端起杯子，把里面的烈酒喝干。
烈酒入喉。
胸腔里仿佛有火在烧。
那火烧穿了血肉，点燃了灵魂，让往日一切不平之事历历从眼前漂浮而过。
看上去，他显得有些迷惘，似乎有些搞不清状况。
穿着白西装的金发男子一边观察着他的表情，一边以更加舒缓柔和的声音说：
“你的鸣叫声会和其他人有区别吗？”
武小德忽然笑起来，问道：“没什么区别——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在奇诡世界，所有奇诡生命都称呼我为白皇帝。”金发男子道。
“白皇帝是吧，你看看这个。”
武小德伸手一提，把那个颈椎断裂的壮汉提起来，放在吧台上道：
“明明是高贵无比的奇诡生命，如今却化作低劣的人类——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什么交易？”白皇帝看着壮汉问。
“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放过他，你可以救下你的同胞。”武小德道。
“它不是我的同胞，它只是一个实力一般的奇诡生命。”
白皇帝看看四周其他的奇诡生命，皱眉道：
“也罢，说说你的条件，如果不太离谱，我倒是可以先救下他。”
“立刻拿出三千枚高阶魂晶，换他的命。”武小德道。
“就这？没问题。”
白皇帝随手放出一堆魂晶，撒满了整个吧台。
“三千枚，不多不少，现在放了它。”
白皇帝傲然道。
武小德看着那满地的魂晶，点头道：
“你做的很好。”
他手上忽然多了一柄刀。
一柄雪亮的刀。
刀虽锋利——
但落的却很慢。
众“人”眼睁睁看着这柄刀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落下，却毫无办法。
唰——
一颗人头应声飞出去。
那脖颈处的血溅射出来，在白皇帝的西装上晕染出点点滴滴的红。
白皇帝满面阴沉地望向武小德。
武小德将刀横在白皇帝面前，翻动刀嵴，让它看着刀面上的斑驳血迹，满面歉意地说：
“看明白了吗？我耍你的。”
——“无限鉴定”瞬间发动，一对一的战斗再次开始！
但见两道身影撞在一起，彼此拳脚对攻，谁也不防守，直打得鲜血飞溅。
暴风骤雨般的数十次攻击后，一道人影飞出酒吧的大门，摔在外面的街道上。
是武小德！
白皇帝澹澹道：“低贱的谎言，要用命来偿还。”
武小德从地上翻身而起，爆发出一阵狂笑。
白皇帝脸色一变，冲出门去，再次与武小德缠斗在一起。
两人拳法都颇有大家气派，一看就是学过了无数的武技，了解数不清的战斗技巧。
——然而白皇帝更胜一筹。
“我的拳法比你强多了！”
他暴喝一声，让开武小德的拳，横腿一扫，直接把武小德踢飞出去。
武小德飞出数十米，撞在围墙上。
噗！
他吐出一口血。
血条狠狠的缩了数格，然后艰难的回弹。
只回弹了一半。
终究这一脚太重，他还是掉了一格半的血。
武小德弓着腰，双手扶住膝盖，再次爆发出按捺不住的笑声。
他似乎连自己受伤都不在意，更不在意自己根本打不过对手，从头到尾只顾着放声大笑。
“人类真是可悲，在面对绝望的时候，除了哀求饶命之外，有的人确实会发疯。”
白皇帝摸出一块手帕，认真擦着手上沾染的血，倨傲地说着。
武小德“赫赫”地笑了一阵，似乎太过开心，忍不住再次笑了一阵。
白皇帝忍不住了。
“你笑什么？”它问。
武小德伸出手，掰着手指数道：“你刚才用了铁线拳、谭腿、连环掌，甚至还有太极和三十六路吴氏手刀，每一招都已经是登峰造极的境地。”
“没错，我还有很多招式，杀你根本用不完它们。”白皇帝道。
“所以你已经是个人类了。”武小德道。
白皇帝怔住。
围观的所有奇诡生命原本正在议论纷纷，这时全部闭上了嘴。
死一般的寂静。
突然。
白皇帝怒喝道：“我乃是奇诡之渊的帝王，身怀无数奇诡力量，如今只是暂时陷入人类的躯壳！”
武小德指着它道：“你穿人类的服饰，说着人类的语言，用人类的武学战斗——谁敢说你不是个人类？”
“我屠灭了一个人类的村子。”白皇帝道。
“这就是连环杀人犯，”武小德了然地点头，“我们人类中有你一席之地——”
“怎么说呢，在你以为自己掌握的一切之中，你认为自己是比人类更高等的生命，但是殊不知你已经成为了人类文明的载体，你是被我们同化的‘人’，虽然可能有些嗜杀，但你的所有特征，都代表你成为了一个合格的‘人’，欢迎你，兄弟。”
白皇帝的脸都白了。
自己成为了人？
不。
但是为什么自己心头闪过一缕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