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主卧大床上空无一人。
他眸色微微暗了暗。
今晚,姜矜睡在客卧。
二楼有四间客卧套房,每间套房都有独立的淋浴间和洗漱室,跟主卧套房的区别就是没有主卧套房大。
她洗漱完,换上睡裙。
长裙迤逦在腰际,她依靠在软枕上,翻看手机,查看工作邮件。
曲致礼没有给她发新的信息,工作系统也没有新的通知,姜矜放下手机,暗灭主灯,打算睡觉。
房门,咔哒一声,开了。
姜矜的手还捏着被角,她抬眼,朝光亮来源看过去。
谢容与立在门后的分界线上,身姿秀挺。
室内光影暗,他的面容看不明晰,姜矜却瞧出几分凛冽的味道。
“要跟我分居?”他声音极轻缓,慢条斯理地。
姜矜听出压抑在平静下的愠怒。
“没有。”她想了想,支起身体坐起来,赤着脚下床。
从未
犯错使人卑微。
如果是从前的姜矜大概不会因为谢容与一句话从床上起来, 她只会冷淡说一句,“是的, 怎么了?”
哪会像现在, 巴巴起床解释。
次卧不像主卧铺了全屋地毯,裸露白皙的秀足踩到象牙木地板上。
她走到他身前,睡衣宽松, 勾勒出腰肢纤细,长腿细直。
她仰眸,轻声说:“我是怕你嫌弃我, 所以……”
姜矜的音色极好, 嗓音轻泠泠如玉石,无疑一把好嗓子,声音稍微放轻, 便娇甜如撒娇。
谢容与低头俯身为她穿好鞋, 淡淡问:“我为什么要嫌弃你?”
“我没有这种想法。”他直起身,垂眸凝视她。
“虽然我林逾白没发生过什么,但我曾经把你当替身这件事还是压在你心底的一根刺。”姜矜越说越从容不迫。
抬起眼睛,刚想如谈判桌上一样言语压迫,咄咄逼人,转念想到这是在家里,对面是被她辜负的男人, 她又立刻低下眼眸,遮住眼眸里的锋利,让自己看着温顺一点。
她语调轻柔道:“现在,你会觉得, 我对你好是因为你像林逾白, 我对你好是虚情假意。这样下去, 我们之间的芥蒂会越来越深,倒不如先冷静一下,给彼此空间。”
谢容与目光极深,“你是吗?”
姜矜坦诚说:“现在我可以肯定,我不会因为林逾白对你另眼相待。而且……”停顿片刻,她轻声道:“我本来就不是个真诚的人,对谁都可能虚情假意,不光是对你……”
她卷长的睫毛垂下,精巧唇瓣微抿,脸颊雪白通透,即使光线昏暗,她的面颊依然莹莹生光。
谢容与伸手捏住她下颌,微微使力让她抬起眼睛看他,他动作得太快,她眼底的情绪还未来得及收拢干净。
如他所料,姜矜的眼睛永远是那么克制冷静,跟明艳娇美的外表丝毫不符,即使声音柔软,眼眸还是冷清如冰凌。
他从没有见她踌躇、迷茫过,也没有见她流下眼泪。
她明明是铁石心肠。
“我不在意。”谢容与喉结滚了滚,开口,“你是不是把我当替身我都不在意。”
“三个小时前,我说得很清楚,你对我的补偿是陪我过生日。”
“其他的,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变。”
姜矜有些不相信,她用很明显的疑惑的目光看他。
谢容与却低下头,含住她玫瑰一样清甜柔软的唇瓣,他扣住她的腰,将她压在柔软蓬松的被子上,深深吻她。
姜矜顿了片刻,伸出细白手臂,环住他脖颈。
谢容与撑起身体,膝盖轻巧顶开她并拢的纤细的腿,另一只手握住她的脚踝。
她的脚纤细玲珑,白玉一样莹润,花瓣一样柔软。
他凝眸,轻轻在她脚踝吻了下,想继续吻下去。
姜矜猛地收回脚,脸颊带着羞恼的薄红,“你再亲我的脚,就不要亲我的嘴!”
她这样羞恼不常见,只有在床上才会看到。
谢容与微哂。
她在□□上是保守的,在床上不像谈判桌上游刃有余,而是显出一种生疏的稚嫩。
姜矜不知他有什么恶趣味,明明可以舒舒服服一个姿势做,他偏偏要搞出许多花样。
明明亲嘴巴就够了,还要满身亲来亲去。
谢容与眼底蕴笑,一手抚她发顶,另一手触她肩膀,拢她在怀里。
“这样说话就正常多了。”
姜矜微怔。
谢容与伸手一下下抚摸她纤瘦背脊,温声说:“姜矜,你对我有恩,无论你做什么,都是我该承受的,你不用对我愧疚更不用讨好我,你什么也没有做错。”
“想不到谢容与竟然是个高人。”电话那一边,陈如锦感叹道:“不怪他能东山再起,就这容忍度,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姜矜跟陈如锦在事业上是对手,她俩在京旭集团因为一个董事会席位挣得头破血流,在投资场上从北美厮杀到南欧。
但在感情上,她们倒颇像闺中密友,并没有什么祖母跟孙女的辈分之分,姜矜在感情上有什么疑惑都会讲给她听,而陈如锦也愿意通过她丰富的情感经验指导姜矜。
“他都这么说了,我反倒更骄傲不起来了,反倒愧疚得不行,倒现在我也没给林逾白拨一通电话,不知他死了没有。”
想起林逾白,陈如锦依旧怒气未消,“平时你聪明,但在对待林逾白的问题上,你就是个蠢货!养男人怎么养才好?你要把他圏在一个金笼子里,把他爪牙全部剪断,让他每天只看得见你只能看见你,这样,他对你怎么不感恩戴德?”
“你倒好,给他那么多权利,又让他出国进修,又给他拍电影,养的他不知天高地厚!”
这句话是陈如锦的经验之谈。
姜矜祖父去世后,陈如锦光速包养娱乐圈最炽手可热的影帝。
影帝被她养在私人别墅,深居简出,满身傲骨尽数折断,只能塌下身体,祈求她的怜惜
姜矜说:“他是林逾白,不是别人,我怎么忍心这样对他。”
“呵!”话不投机半句多,陈如锦气得不行。缓了会儿,她换一个话题,“昨天给你打完电话后,我也给谢容与打了电话,他知道圣诞家宴的事儿了,你可别不带他回来。”
姜矜似笑非笑,“我还指着陈舅爷将董事会席位让给孟逾呢,我怎么忍心不履行您的承诺?”
因为是周末,姜矜有大半时间待在郁园,上午她给陈如锦拨打一通情感咨询电话,中午她去书房为谢容与端茶倒水。
三合集团虽然已经是庞然大物,但它依然出于发展期,谢容与又是一个开拓性野心勃勃的掌权者,自然不会故步自封,他每天都忙着为集团开荒拓土,日日公务缠身。
姜矜看了着实羡慕。
京旭不同于三合,京旭已经繁荣上百年,现在处于成熟期而且是成熟末期,即将由盛转衰,撑着京旭赫赫威名的完完全全是因为它久远底蕴,投资回报率正逐年下跌。
姜矜想大刀阔斧改革转型,一改颓势,给集团注入生机,但躺在功劳簿上挣钱的老臣们并不愿意。
他们怎么可能愿意让姜矜砍掉他们的财产来源。
只要一谈新业务,那就是数不清的扯皮,开会开一整天是常态,开一个月也不是没有。
姜矜曾想修剪那些老臣,但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