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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谢容与握拳低低笑了声,抬手将她散下的头发勾到耳后。

他很轻说:“矜矜,我怕你太尴尬。”

他开口说点什么, 她就不用那么窘迫。

此刻,姜矜连佯怒的理由都没有了,她低着头小口小口喝药, 虽然还是尴尬, 但苦涩难咽的药汤此刻都变得甘甜。

屋外传来轻轻地交谈声,是陈如锦和一个陌生的男声。

姜矜觉得尴尬得差不多了,开口问:“外面的是医生吗?”

谢容与微微挑眉, “不尴尬了?”

姜矜:……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伸手捂住脸, 什么都不想说了,闷闷道:“药已经喝完了,你出去吧,我真的要休息!”

谢容与掀开被子一角,道:“我陪你躺一会儿。”

姜矜没拒绝,点点头,主动躺在另一侧, 给他留了很大的空间。

刚刚喝得药有催眠作用,姜矜躺了一会儿真的有些犯困,她蜷缩起身体,闭眼慢慢睡着。

谢容与却没有躺下, 只是侧靠在床头软枕上, 侧眸凝视她的背影, 眸色若有所思。

她刚刚哭过了,应该是做了噩梦,他看到她脸上的泪痕。

抬手按了按眉心,躁动的情绪渐渐趋于平缓。

还是不要开口去问她,不要再次窥测她的内心。

他该有耐心。

谢容与俯身亲了亲她脸颊,见她呼吸平稳,没有再做噩梦,才缓身下床。

他轻轻关上门,转身走到客厅。

客厅里坐着陈如锦和宋延声。

宋延声轻声道:“先生,太太喝完药了吗?”

谢容与颔首,“你在这里留几天,等矜矜身体好一点再回去。”

宋延声应下。

陈如锦不阴不阳道:“宋医生是林夫人的私人医生吧,你这么把他叫过来照顾矜矜,不怕你母亲生气?”

跟与姜矜相处的温润如玉不同,在外人面前,谢容与显得更加清冷凌厉,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压的人喘不过气。

他缓身坐下,慢条斯理道:“宋医生虽然是我母亲的私人医生,但祖母觉得,他这位私人医生的工资是谁开得?”

宋延声立刻接话,“谢先生是我唯一的老板,他让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夫人那里会谅解的。”

陈如锦一噎,好半响说不出话。

她低头思索如何反击一番,宋延声忽然站起身,“先生,老太太,我先走一步,我回医院配药,一会儿再回来。”

谢容与微微颔首,“去吧。”

宋延声松口气,挥手招呼他的助理跟他一起离开。

他们得赶紧离开这个风暴中心,免得祸及殃鱼。

瞬间,客厅里只留下陈如锦和谢容与。

谢容与没有坐在沙发上,而是坐在落地窗前的扶手椅,侧对着陈如锦,侧脸矜贵清冷。

他猜到老太太要对他说什么,便坐在那里一直没挪地方,慢悠悠喝茶。

他耐性极好,等了一会儿,老太太终于开口。

“你刚刚去看矜矜了,她做噩梦了,是不是?”

谢容与拨茶叶的动作一顿,倒是没想到老太太会问这个问题。

兴师问罪似乎才是老太太一贯作风。

谢容与轻“嗯”一声,目光朝她看过去。

陈如锦有些得意说:“我们家的故事很复杂,矜矜一发烧就总是做噩梦,她不说自己梦见什么,但我知道她梦到什么。”

谢容与面色平静,耐心听着。

忽然,陈如锦转过头,直勾勾看着他,“谢先生,你想知道我们家的故事吗?”

想吗?

谢容与扪心自问,他当然想。

知道姜家的过往,或许就能撬开姜矜的心,知道她理智冷静外表下的脆弱。

这真是一个有诱惑力的问题。

“不想。”此刻,谢容与却说。

他语气缓了下来,又变成彬彬有礼的模样,“我答应过矜矜,不再从任何角度打探姜家的旧事,祖母不必再说。”

陈如锦轻哼一声,“我主动跟你说,你也不听?”

“不听。”他垂眸,道:“我期待矜矜亲口说给我听。”

陈如锦扯了扯唇,“那你得等很久咯,姜矜别的优点不说,嘴巴是很严的。”

陈如锦还想说什么,谢容与已经站起身,长身玉立。

“你去做什么?”

谢容与理了理袖口,道:“去看看矜矜。”

卧室内,姜矜已经醒了。

卧室窗帘打开,阳光涌进来,衬得她面色莹白如玉,没什么血色。

宋延声通晓中西医,来之后给姜矜把脉,说她不仅有胃病,还贫血,宫寒。

此刻,她一只手还插着针头吊水,另一手就开始在笔记本上打字写工作回函。

她不生病,谁生病。

谢容与有些无奈,“你需要休息。”

姜矜抬眸,眼眸清澈明静,“我祖母是不是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谢容与为姜矜的直接发问感到欢悦。

他坐在她身侧,专注看她,“祖母是想跟我说一些事情,但我拒绝了。”

“为什么?”她记得他一直有很强的掌控欲。

“因为我想,有朝一日,你可以亲口说给我听。”他声音温和,不疾不徐,眼神幽深而又充满耐心。

姜矜轻轻眨了眨眼睛,“如果我永远都不告诉你呢?”

谢容与敛眸,“这说明这个问题的答案根本就不重要,不值得你开口。”

“说不准是因为我不信任你,不想让你知道我内心深处的秘密呢?”

说完,姜矜看着他,仔细端详他的表情。

谢容与眸色微淡,唇角笑意也敛了起来。他倾身亲了亲姜矜,没有对她动怒,而是温和转移话题,说:“晚饭想吃什么?”

姜矜看出他在转移话题。

话题转移得仓促而又显得狼狈。

姜矜心底不大舒服,不是为自己,是为谢容与。

为他的小心和谨慎。

她用没有打点滴的那只手握住他的手,轻声说:“谢容与,你总是说我们是夫妻,夫妻之间没什么是不能说得,我的秘密也迟早会告诉你,但现在不是时候。”

谢容与垂眸望着她覆在手背雪白纤细的手,耐心听着她说话。

姜矜抬眸看他,继续道:“不告诉你,不是因为你不值得信任,相反,我很信任你。不告诉你——”想起过往一切,依旧呼吸艰难,“是我还没有直面过去的勇气,我不知道该怎么像别人描述那一切。”

谢容与察觉到她情绪的波动。

他伸手,轻轻搂住她细瘦的肩膀,像拥着一片珍贵而脆弱的瓷器。

他握住她微凉的指尖,跟她十指相握,“矜矜,你不想说得事情永远可以不说,我再不会问也不会调查。”

姜矜侧过眼睛看他,“你刚刚在转移话题。”她说:“以后再有这种事情你直接问我就好,不用转移话题,你希望我对你说话直来直往,我也是。”

谢容与笑了下,问道:“晚饭想吃什么?”

姜矜不解,“这时候,你该问——你信任我吗?”

谢容与道:“这个答案不重要。”

“矜矜。”他伸手去抚摸她乌润鬓发,说:“信任是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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