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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傅遥微微一梗:“你比我小吧。”

章杉端来茶点摆在余鹤面前。

傅云峥略一抬手,对章杉说:“给他倒杯可乐,他喝不惯茶。”

因余鹤的到来,姚月筠母子想说的话堵在喉间说不出来。

他们这次登门,是跟傅云峥借钱周转的。

傅云峥的二表叔前阵子挪了公司的钱去投其他项目,如今市场不好,几千万扔进去连个响都没听见,每年十一月审计署循例都会到公司查账查税,眼下已经十月了,月底前这笔钱要是凑不上来,可就不是几千万能解决的问题了。

表婶掐着点来,哭了一上午,可傅云峥都不为所动,还扰了这位余少爷的清梦,白挨下一顿骂。

她心中原是有些气,瞧见余鹤生的怪合眼缘,又比自己儿子还小,原本也是正经八百的富二代,沦落至此。

念及此节,心里就算有几分怨气如今也散尽了。

傅云峥残疾后愈发狠心,六亲不认,想是记恨了他二表叔在他病床前的一句‘瘫了还怎么做总裁。’傅云峥当时没说什么,后来却把原本要给二叔谈的业务拿走了。

真是的,当着瘸子面骂瘫,这不是上赶着讨瓜落吃吗?

他们家还算好的,听说有个供货商和傅云峥签完合同后说了什么‘让着残疾人’,傅云峥直接扔了定金不要,不再和那个供货商合作。

听说后来还使了些手段,也不知怎么就查出那家供货商偷税的事,老板都进去了。

傅云峥又不是软柿子,聪明人谁敢去瞧傅云峥的腿,也就她家那位傻了吧唧的什么都敢说。

她可真是命苦,嫁了个怎么没眼力见的粗人,傅云峥别说是不能走路的半瘫,就算是全瘫,只要那脑子还能转,意识还清醒就是傅家的定海神针。

傅家的股票能稳住,难道靠的是那些个不争气的亲戚吗?

她总劝他丈夫,不要总是惦记这傅家的产业,拿好手里那些股份,几辈子都衣食无忧,把这担子接过来难道不烫手。

真是奇了怪了,她一个女人都想的明白的事情,偏偏有人想不通,成日乱折腾捅出篓子,还要她一个长辈跑到傅云峥面前哭。

不过这趟也没白来,总算见到了被傅云峥藏在云苏私邸的美貌少年。

可真是好看啊。

傅云峥留了姚月筠和傅遥用午餐。

用餐前,余鹤找到姚月筠致歉:“表婶,那个傅宅之前没有女孩子,我早上听到女孩哭,又赶上做噩梦,以为是真是对不起。”

姚月筠被这句‘女孩子’逗得笑了起来:“表婶都四十五了,那里是什么女孩,遥遥比你还大上几岁呢。”姚月筠朝余鹤伸出手,拉着余鹤在她身边坐下:“你多大了,在这儿住的惯吗?”

姚月筠温柔通达,符合余鹤对母亲的全部想象,不知为什么,当姚月筠问他是否住的惯时,余鹤忽然就有点想哭。

余鹤端起可乐喝了一口,顺了顺喉间哽咽:“还好,傅先生挺和善的。”

姚月筠和傅遥对视一眼,他们都是人精,哪里看不出余鹤那掩盖不住的委屈和难过。

傅遥是典型的妈宝男,余鹤骂街时,他恨不能冲上楼打余鹤一顿,可现下他妈拉着余鹤说话,看起来还怪喜欢余鹤的,傅遥就也把余鹤当成弟弟,很亲切地说:“你晚上是睡不着吗?我小时候在园子里住也害怕。”

余鹤如实道:“这儿什么都好,就是太偏了,晚上万籁俱寂,我是睡不着。”

“你和遥遥年龄相当,”姚月筠握着余鹤的手,轻轻拍了拍,柔声道:“要是在园子里呆的闷,就让遥遥接你去玩,遥遥在云苏长大,他的朋友都不怎么去奉城。”

傅遥生怕余鹤听不懂似的,把姚月筠言外之意挑明说:“嗯,是,我朋友都不了解奉城的事情,我就说你是我远方表弟,他们也不会问。”

姚月筠瞪了傅遥一眼,傅遥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

余鹤垂下眼,长长的睫毛投下鸦青色的影。心道真是奇了,难道全天下好人都投胎到了傅家吗?

他想问姚月筠早上为什么哭,可转念一想,他自己不过是一只寄人篱下的丧家犬,姚月筠就算遇见什么困难,他也解决不了,再说一遍也不过是徒增愁绪。

姚月筠作为母亲,性格最为敏感,很快察觉到了余鹤心绪不佳,她拉着余鹤讲了许多傅遥小时候的趣事,讲傅遥翻墙被篱笆勾住背带裤,讲傅遥把卷子上的79改成99。

“他拿红笔那么一勾,在7下满画了个半弧,乍一看真看不出来。”姚月筠瞥了一眼傅遥:“可99分的卷子,怎么满篇都是红叉呢,顾头不顾尾,被他爸好一顿打。”

“表叔也会打傅遥哥吗?”余鹤问。

姚月筠笑道:“你表叔是个粗人,气急了还会把遥遥关在门外,可又怕儿子丢了,扒着猫眼不住瞅。可真是多此一举,那院里好些保姆呢,还能把他偷了不成?”

余鹤也笑了一下,露出些许憧憬:“真好。”

姚月筠微怔忪,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的。

她还想说些什么时,章杉走过来先对几人行了一礼,才对余鹤说:“余少爷,傅先生找您。”

余鹤还没开口告辞,姚月筠便含笑道:“快去吧。”

书房内,傅云峥坐在桌案前,戴着副金丝眼镜,正翻看着刚打出来资金报表。

余鹤敲敲门走进书房:“傅先生,您找我?”

傅云峥放下手中的报表,看了余鹤一眼,这一眼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平淡如水,可余鹤却鬼使神差,从这一眼中读出了傅云峥要他过去的意思。

余鹤走到傅云峥旁边,傅云峥坐在轮椅上,桌案后面没有其他可以坐下的地方,余鹤就曲着腿,半靠半坐在桌沿上。

傅云峥把报表推开一点,给余鹤留出更多的地方靠,顺手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

“您近视吗?”余鹤把眼镜从傅云峥手里拿过来:“之前没见您带过。”

傅云峥的声音低沉好听,带着恰到好处的共鸣,听起来就是一把很贵的嗓子:“报表上字小数密,看着眼晕,眼镜是防眩晕的。”

余鹤掰开镜腿,把眼镜一推,挂在耳朵上:“这么神?”

余鹤生的俊俏,认识他的都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八个字是专门为他打造的,余鹤自己也这样觉着,说他若是死了,别在墓碑后面刻什么‘音容犹在,精神永存’,就刻‘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此时一副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上,透露出股不端不正的雅驯,瞧着很乖很斯文,撕开看就能发现里面藏着好大一个败类。

傅云峥喉结上下轻滚,端起茶杯咽下茶水:“和表婶聊得很开心?”

“你表婶真好。”余鹤垂下睫毛,看着傅云峥:“怎么好人都投到你们傅家了呢?”

傅云峥轻笑一声:“张口就要五千万周转,也是好人?”

余鹤愣在原地,对于傅家内部的事情,他作为一个外人说什么都不合适。

傅云峥将姚月筠来找他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而后仰面看着余鹤,双眸幽深看不出什么喜怒,只是问:“你要替她吹枕边风吗?”

余鹤不自在地抿了下唇:“可是她好温柔啊。”

“哦,余少爷喜欢温柔的。”傅云峥动了下轮椅往外走。

轮椅扶手边缘恰巧刮到余鹤衣服上,余鹤平衡能力很差,一下子没站稳,直接就坐到了傅云峥的腿上。

“唉!你的腿!”余鹤屁股还没落实就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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