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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

 

结束致辞后,台上人在众人掌声中缓缓下台,被人拥簇着,走远了。

余鹤又在会场待了会儿,身边的同学围着他说话,会场燃着茉莉花味的熏香,和酒香混在一起莫名有些黏腻,闻久了有些气闷。

他推开身边的黄少航:“你们聊着,我出去转一圈。”

黄少航拉住余鹤的胳膊:“余哥,我有话想对你说。”

余鹤皱起眉:“等我回来说。”

黄少航松开了手,余鹤走出宴会厅。

明都城中种满了杨柳,恰逢三月,柳絮如雪如烟漫天飞舞,连空气中都是股草木香。

余鹤深吸一口气,打了个喷嚏。

好烦。

在这种攀高结贵名利场呆久了,余鹤很容易生出烦躁的情绪,摸了摸兜也没有烟,就往绕着宴会厅慢慢走,想跟路上遇见的安保人员要一根烟。

每当余鹤心理出现负面情绪时,尼古丁都是他最好的抚慰剂。

只要一口,他就能和这个美好的世界重新连接,否则他就会异常烦躁,非得找谁打一架才能发泄的那种。

余鹤运气不错,走到后门那儿的时候,正巧有辆车开进去,两个保镖从车上下来,其中一个手上就夹着烟。

余鹤非常自来熟,喊了一句:“大哥。”

两个保镖同时回头。

余鹤边走边说:“借个火。”

抽烟的保镖一扬头,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扔给余鹤。

余鹤接过打火机在手里转了一圈:“再来根烟就更好了。”

那保镖笑出声来,又把烟盒扔过去:“小帅哥,都给你了。”

余鹤接过烟,叼起来点燃抽了一口。

连接成功。

余鹤身心舒畅,顺手摘下西服上的铂金袖扣,他一边往后门走,一边把袖扣扔给保镖:“谢了大哥,这烟救命。”

保镖没回话,很恭敬地快步上前,拉开玻璃门。

余鹤抬眼,正巧看见个穿着墨蓝色西装的高大男人从后门走出来。

瞧着人形像是青年慈善家,但余鹤也不太敢认,万一认错了怪尴尬的。

室内暖橘色的灯光透过玻璃门映出些许,余鹤视力十不存一,也只能恢复到能分辨墨蓝和墨绿的地步。

那男人身高腿长,西装挺括,满身贵气,和余鹤差不多高,但可能是更成熟,气场也更强大的原因,余鹤总觉得他比自己高似的。

那人看到余鹤也不惊讶,只是扫了眼余鹤手上的烟:“成年了吗就抽烟?”

人总是会产生种错觉,就是你看不清别人长什么样的时候,就总会觉着对方也看不见自己长什么样。

反正余鹤这辈子都不知何时才会再来明都,面对这可能仅有一面之缘的年轻男人,余鹤及其放飞自我,他把烟盒一递:“当然了,来一根?”

那男人低下头,轻声说了句:“成年就好。”

男人抽出一支烟,对余鹤说:“没火。”

余鹤没多想,从兜里掏出打火机。

下一秒,夜风忽起,柳絮打着旋卷过来,迷了余鹤的眼。

男人也侧头避风。

长风席卷,余鹤按了几次打火机,每次火苗刚出来就被风给吹灭了。

余鹤不由叹气,投篮似的随手一抛,把这废物打火机扔进垃圾桶,破罐子破摔:“我也没火,要不你别抽了,吸烟有害健康。”

“心里有点乱,就想抽这一口”那男人沉吟一声,声音在胸腔震出共鸣,是当下最受欢迎的低音炮,特别有磁性:“小孩,你过来。”

那男人把烟含在嘴里,一扬下巴,姿态说不出的潇洒。

余鹤懂了,也叼着烟凑过去。

烟嘴对着烟嘴,猩红的火焰在夜色中格外亮眼,随着余鹤一吸气,火光如星,顺利渡到了男人的烟上。

余鹤恍惚闻到了一股特别好闻的味道,但下一秒,这股味道就被烟味盖过去了。

他们几乎同时吐出一口淡蓝色的烟雾。

不同的是,隔着淡淡缭绕的烟雾,傅云峥记住了余鹤的脸。

而余鹤自始至终都没看清那个人长什么样。

只记得那晚的柳絮特别恼人。

(一更)

“这耽误事的夜盲。”

余鹤恍然回忆起旧事, 心中感慨良多,当即夹了一筷子胡萝卜放进嘴里,嚼出特属于胡萝卜的奇怪甘甜后, 又忍不住吐了出来:“还是吃不了。”

傅云峥眉宇间满是笑意:“余少爷贵人多忘事,终于想起来了?”

余鹤反射弧延迟了将近两年,今天可算重新获得连接, 他抬起头,吃惊地看着傅云峥:“你那时候看上我了?”

傅云峥平时根本不抽烟,也没烟瘾,却在明都的夜风里非要点燃那一根烟——

“你是故意接近我?”余鹤问。

傅云峥没否认, 坦然道:“你说你成年了。”

余鹤有点迷茫:“那你后来怎么走了?”

傅云峥轻笑一声,语气中似有几分怅惘:“傻瓜,因为你不是弯的啊。”

余鹤更加茫然:“我不是弯的?”

傅云峥有点无奈,解释道 :“我叼着烟都凑到你嘴边了,靠的那样近,你完全无动于衷, 看都不看。哪个弯的会这样?”

余鹤低头想了一会儿。

那时候他确实没注意,也根本没思考过自己是直是弯的问题。

难怪傅云峥上次提起性向, 会说余鹤原本是直的,对自己带弯余鹤一事耿耿于怀。

不知为何, 余鹤有点酸, 知道傅云峥曾经在慈善晚宴勾搭俊美少年这件事对余鹤冲击很大。

虽然那个少年就是自己。

可是遇见好看的、顺眼的就上前搭话, 一块儿抽烟, 还还用那么暧昧的方式点烟,余鹤简直要醋死了。

天知道在别的晚宴, 别的什么场合,傅云峥会不会这么去试探其他人!

“那我要是弯的呢, 你会怎么做,那天晚上就把我带走吗?”余鹤语速很快,继续问:“如果那晚你遇见的不是我,是别人,而他又恰好是弯的”

傅云峥打断道:“小鹤,不会有别人,只会是你。如果你是弯的,我一定会追你。”

余鹤心神一震。

什么叫不会有别人,只会是他?

化繁为简,就像在做一道语文阅读理解题,余鹤笨拙而又精悍地抽出中心思想:应该就是傅云峥只喜欢余鹤的意思吧。

傅云峥显然也没抱有什么余鹤能够理解的希望。他直白道:“我们相遇在彼此最耀眼的时候,后来我出车祸,你被赶出余家,都算的上急转直下,能帮助你的方法有无数种,但我偏偏选了要你陪在我身边。”

垂下的长眸中显出些微落寞。

傅云峥对余鹤说:“我从来都没有你想的那样高尚。你被赶出余家也好、进锦瑟台也好,对我而言都是接近你的机会,而我也确实这样做了,即便我的行为有一个看似合情合理的品格外观,但只有我自己清楚我根本不是想救你,我是想要你。”

看似临时起意,实则蓄谋已久。

余鹤耳边尽是自己的心跳声,他豁然间洞察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有。

他从没想过傅云峥对自己的心思会这样深。

原来傅云峥在抉择面前,也会普通人一样进退维谷,踌躇不前。

从两年前在明都慈善晚宴的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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