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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三十二

 

可以么?」我怔怔的问。

傅宁抒唔了一下,便说:「你想去那就去看吧,不过…」

我睁了睁眼向他看去,等着听他说什么…可他瞥了我一眼,只是说那就要绕一点儿路了。

「哦,绕路哪有要紧呀,我习惯走路。」我便道。

听我这么说,傅宁抒看了来,笑了一下,便领了我转出了这条小路。

虽然他说得绕点儿路,不过我觉得也没走得很久,就是心情一阵雀跃,一路走走看看就到了。

转出一条街口,就见一座高高的牌楼,这牌楼后边的一整条街,两边都悬掛了一路的灯笼,那些灯笼和平时提的很不一样,上头像是画了些图。

我怔怔的瞧着,就要走过去,却让傅宁抒拦住。

「…不是走那儿,走这边。」他说,往左侧的坡路下去。

我咦了一下,然后才发现这坡路下去是一条又长又宽阔的堤岸,一边是河,一边是…唔…不知是什么树?树有些高,还掛着绑了铃鐺的灯,风一吹来,一排的树就哗啦啦的伴着铃鐺清脆的响。

这会儿天色有些灰濛濛的,可还不到天黑,堤岸上走着不少人,树下之间有摆着一些摊子,感觉好不热闹。

我往河的这边望,河上有点儿雾濛濛的,但还能看得见,好像有船…那些船都很漂亮,也掛着灯笼。

那些船像是停在水上,而且…

对着这儿的另一面,是一排排的楼房,那些楼房盖得非常的华丽,比镇上那户最有钱的家里还要好。

那些楼房的窗又宽又阔,全是大开着的,窗前都有人…

不知是不是临河的缘故,没什么阻挡,总觉得能听见那些人的笑闹,还隐约听见不知是奏琴,还是什么的乐器声音。

那些音乐…似乎是从河上不知哪艘船传来的。

「先生…」我不禁开口:「那些船是做什么的?」

「用来开心的。」傅宁抒回道,但他连看都没看。

「用来开心?」我怔了怔,又问:「是看人奏琴么?」

「差不多…」

我不禁咦道:「这样能很开心?只听琴不闷么?」

傅宁抒笑了一下,像是要说什么,目光向前一瞥,就无声了。

我跟着望向前,瞧见是前侧忽地靠近了一艘船,那船有两层那么高,掛了许多扎人眼儿的灯笼。

那里头走出许多的人,都是样子很美,身段极好的女人,她们穿得衣裳都是轻飘飘的,可却红的紫的粉的,非常的艳丽。

她们嘻嘻笑着,走路慢吞吞的,可却很好看,朝着我们这边走来,周围有许多人都在瞧着她们。

其中一个…是最好看的,经过傅宁抒身边时,停了一下便回眸过来,喊了声公子,就凑到傅宁抒耳边不知说了什么。

我听见周围有一些声音…

说着什么…有点儿听不清,只是瞧见傅宁抒笑了一下,唇就动了一动,然后就转开脸,不等我反应过来,手就伸来,拉了我往前走。

我愣了愣,侧过头瞧向后面,只瞥见那女人一张阴鬱的脸色。

三十二

中秋过去后,各个返家的学生都陆陆续续回来了。

班里的其他人也是,只除了一个…

不知为何,周文生一直没有回来。

班里其他人——尤其陆唯安和陈慕平,以及丁驹,好像一点儿也没觉得奇怪,都是不闻问的。

我心里有点儿觉着纳闷,但这次却也没去问谁…

不是不想知道,一个平时都见得到的人,过了个节日就不见影儿,心里边实在一阵怪怪的,但莫名的…

总觉得,这个事儿还是不要多问才好。

于是就也没向谁问起,加上再开始了赶早起床的日子,也顾不上再去在意了。

我偷打了个呵欠,倦倦的望窗外瞅去,雨一样淅沥下个没完。

前头柳先生讲课的声音,在这阵雨声中,有点儿朦朦胧胧的,越听…脑袋越沉,眼皮越重。

连着几日的午后,都是下雨,时下时停的,风吹来透着一股潮味儿,吹在身上刮人又黏腻。

想着,我忍不住又打了个呵欠——当然也是偷偷的。

最近课变得很紧,一点儿馀空都没有…

不过,我还是会到书库去做事儿,反正在那儿也能温书。若遇到读不通的,还可以直接问通常会在那儿的林子復——虽然回去也有傅宁抒能问,但问到他教得科目,就觉得很不好意思。

…没办法,听他的课,就是会忍不住想睡。

其实嘛,史地也不是很无趣儿的,只是他讲课时,声调低低的,却好像比平常说话还轻了一点儿,但不觉得是含糊不清,反而字句清晰…唔,总之,听进耳朵里,就会忍不住想睡。

不然要比无趣儿,肯定非柳先生莫数,那些规矩不规矩的,听着就头晕脑胀——唔,又忍不住想打呵欠了。

我忙低头,避开柳先生的目光,跟着瞥向前头右侧的一个空位…

不知陆唯安怎么样了?

早上的时候,第一堂课还没完,陆唯安还坐在位子,忽地整个人往一侧歪倒。

那时讲课的是席夙一,他的动作比坐在陆唯安身边的陈慕平还快,手一捞就扶住了人,陆唯安才没摔到了地上。

一时之间,大家先是愣住一下,才嘁嘁杂杂起来…

席夙易发话要我们安静,就抱起陆唯安快步出去。没一会儿,他又回来,可只继续讲课,提都没有提是怎么回事儿。

等课一完,立即有人出声问,他才说人在休息,暂时没事儿,然后就快步离开了。

那会儿有几人就说着不如去看看情况…

我还没想好要不要也去,李易谦就出口拦住,说我别去凑热闹。

不是凑热闹…我不禁瞪他,跟他说是关心。

少去给人添堵,他又不理你,李易谦再回了这句。

我听了,心里着实是堵了一堵,又觉着很颓丧。

就算过完节,陆唯安同样没怎么理我,虽然说…没见着我就掉头或转开眼儿,可还是一个招呼都没有。

他又不理你,你理他做甚,李易谦又道。

他不理我,可我理他的嘛…我闷闷咕噥,得来李易谦一个白眼。

之后…我还是没跟着去了。若他病了,多人多打扰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但班上有几人真去看了情况——丁驹也在其中,方才上课前回来,就拉着我说,陆唯安人待到墨玉斋那儿了。

他说那儿是院长专用的休憩之所,不是谁都能进去的,还说陆唯安的爹是丞相,又和院长关係很好,当然可以例外。

然后说着,他又往旁瞧了瞧,很是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向我凑近了点儿,道出周文生这次中秋后没回来,其实是因为上回那个事儿。

肯定是这样…他说着就点了点头,再道着周大人怕得罪丞相,才把儿子给关在家里教训。

…唔,听不懂。我困惑不已,为什么周文生不来,会扯上陆唯安的爹呀?还陆唯安的爹是什么…那个词儿是…

不过,丁驹一点儿都没给我发问的空隙,就又道着傅先生都不怕么…

咦?

丁驹看了我一眼,手伸来把我勾到一边。

他用压得很低的声音说,书院上下,谁不知道陆唯安是丞相的儿子,傅先生那时居然敢让他向…咳咳,就是道歉。

这样…他说,根本是不给丞相面子。

「就这一段——」

忽地听见柳先生像是交待着什么,就收了书走出去。

我这才回神,又愣了一愣…

上完啦?方才柳先生说什么去——我连忙去看李易谦,他像是无言,淡淡的看来一眼。

「…那个,柳先生是不是说要考试呀?」我有点儿怯怯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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