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70:WhiteWhale(白鲸)
带到他的双手,迅即被染得鲜血淋漓,松弛的柳眉再度蹙紧。随后跟他回到最初的廝打处,果见得地上甩了个尿壶,黝黑的血渍中浸着许多医用棉,地上淌着一滩滩喷溅状的油腻。
「你想干嘛?难道想爬洞出去找药店老板么?」我正待开口发问,番茄快步追上,一把扭住我胳臂,问:「你又是怎么答应我的?咱们还是别管大姐的闲事,快走快走。」
「你错了,要确保你安全无虞,就必须去见天竺菊。我和她既是世界之子驱使的刑徒,也是暗世界的重要资產,联合军团在追不到我俩下落前,断断不会撤兵离去。所以露西,你给我听好了,若想活命,你必须得到天竺菊的谅解和背书,所以最好祈祷她现在是清醒的。」
既然小命操在别人手里,小妞哪怕再不情愿,也只得撇撇嘴跟在身后。眼镜在前缓步带路,不时回头打量她。我刚想呵斥别再拖拖拉拉,黑猫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脚下,它这里嗅嗅,那里闻闻,然后径直朝着某个方向而去,很快我摸到一扇板门,推开后拧亮头灯,绿色光斑将眼前一切照得亮如白昼。
恰如眼镜所说,这里是个供人居住的场所,眼前的屋企是个食物储备仓库,各种罐头,蜂蜜炼乳以及奶製品被人整整齐齐码在贴墻的架子上,并分别贴有标签。而在这间库室底部,横着一架钢製停尸床,有个脏兮兮的女人,昏昏沉沉躺在榻上。露西所说的另一件黏糊糊大衣,正覆在她赤裸的身上,大半呢料毛绒已被黑血浸透,正顺着她胳臂不断滴落。
在美国有许多的末日信奉者,例如鸳鸯馆老男人便是其中之一。他们总觉得人类灭世灾难随时会到来,在很久前便开始营建地底堡垒和储备仓库。每年定期采购定期更换食物,并做出各种规划,以期能在地堡过上几年与世隔绝的生活,可谓是一丝不茍。既然这是前邪教成员的宿舍,那么他们深居简出的个性也符合避世情怀,所以这栋宅子,多半是他们的庇护所。只是不知因何缘故,八八年冬季宅子被弃用,所有人迁居去了外省。
我推了天竺菊几把,试图唤醒她,可紫发妞已陷入深度昏迷,身子冰得形同死人。我小心翼翼地揭开大衣,拧亮头灯察看伤口,被稻草男孩捅穿的部位泛着白沫,一些细小蛆虫正在体内滚涌,往外不断推挤出青青白白的膏脂,刀伤已变得模糊。我同样不懂医,但明白一个道理,纵然三棱刮刀没能结果她,但照此下去,过度失血最终会要了她的命。
「我想,多半是鹡鸰的第七颗珠子救了她的命,正因它一经挖出便立即填入大姐体内,所以珠子本身并未意识到易主,它依旧忠实地执行着保护主人的使命。而当遭遇石盘麒麟的刀刺,金钱宝便沿袭它的老一套,迅速在周边充入大量空气,形成厚实结囊,自身开始抽丝散形打算逃跑,可惜宿主并不是苍露鹡鸰,它替人挡刀后也就枯萎了。」番茄失神地望着她,喃喃自语道:「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想,真正是什么情况,还得鹡鸰自己来验。」
「人你也见到了,现在咱们该怎么办?」眼镜搓着手,双腿不自然地原地打板子,问。
「既然这里有成套设备,我们开始分工,随后实施急救。」我掏出手机,抹去泪珠扮了个难看笑脸,对着镜头录製了二十秒视频,将它交到番茄手里,说:「此刻的药店老板理应是孤身一人,作为前老妖你比谁都谨慎,拿着它交给布雷德利,然后悄悄将人带来这里。」
番茄走后,我又将另一个重要使命布置给了眼镜,那就是去将威廉姆斯请进库室来。露西曾跟我提过,桃花在入教前曾干过五年左右的医护助理,有她在场能帮到男子很大的忙。当然,这些只是托词,我真正想做的,是在接洽其余莉莉丝前,先与这个具有重大发言权的军师达成契合,威廉姆斯性情成稳,且足智多谋,相对头脑简单的其他人,要冷静许多。
「我和妖女都离开了,那你自己呢?」老马挪到板门前,仍是一望三回头,迟疑得紧。
「想想当初咱们在吕库古阴宅,我最擅长干什么?当然是去重新配电和找发电机。大长老她们几只老妖在黑暗中如履平地,但普通人,例如你和我就显得尤为不便。这间库室的电路仍很规整,我打算先将这里弄得亮堂起来再说,去吧,註意安全。」
三言两语将人打发走后,我不敢懈怠,立即沿着线路去寻配电房。好在这个地方十分容易找,就在库室外几米处。拉开蛇状藤蔓往里去,便见得一台陶土红柴油发电机静静地搁在屋尾,揭开腹板去看,蓄电池,轴承带一切完好,就连线路也全都连着,只是油槽枯竭并长了孢芽。稍加清理干凈,我又从库室找来油罐註满,几番拨弄掛上闸,整片地界亮堂了起来。
其实在之前手电光斑摇曳时,我已瞧见这是一条规整许多的走廊,比起澡堂子和烟窑那些山洞地貌,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虽也是垂吊着藤蔓,和阴花怪草透墻而出,但遭植物荼毒的程度轻很多。这片地带就是两端十来间破屋,面积并不大,走道尽头是个往上去的楼梯,不过已被人锯断,扶栏上掛着冰柱般的水泥垢,向外散发着一股干燥剂的气味。
而再反观库室,物资一应俱全,我早已饿得双眼发花,忙起开一罐蘑菇罐头解馋,虽有些发苦发涩,但并不影响味觉。更难能可贵的是,角落里还有成罐装着的黑巧克力,停尸床边就有水台。取过一些,我架起无烟炉,美滋滋煮上一锅,然后端着马克杯回到床前。
「林锐,不要放弃,krys并没有你猜想得那么惨,她现在很可能已回来了道场。你最终同她还是要回夏洛特的,与孩子一起找回曾经的生活。」我捧起她满是淤青的手臂,紧紧贴在脸颊上,低声哀叹:「其实,我也只剩半条命,离窜死不过咫尺之遥。虽然与番茄谈了许多,但我感觉这回她并没在撒谎,有关你我最困惑的稻草男孩行兇,也有了答案。」
我就这般絮絮叨叨,说了几分鐘倦意袭上眼瞼,不久便昏昏然起来,于是紧贴着她卧在边上,打算趁此良机小憩片刻。正游走在意识清醒却感觉不到手脚之际,耳边传来一声抱怨。
「真是岂有此理,我的生死命运属于自己,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替我拿主意?就算註定走向灭亡,那又怎样?稻草男孩这是狗拿耗子,明面上显得自己很悲壮,其实是极度自私自利,这混蛋竟然把我当成了私人收藏。下次再遇上,我绝不留情,定要杀了它!」
「誒?刚才是你在说话么?」我惊觉回来,忙爬起身凑近她双唇去听,天竺菊依旧昏迷不醒,浑身上下被冷汗浸透,发丝攀在颈上,随着呼吸微微颤动。就这副模样,怎可能开得了口?我感到索然无味,便又去打些咖啡提神,时间过了五分鐘,派出去的俩人也该回来了。
「这里是个地狱!快跑!」我呆呆地註视着丝绸般的水柱滑落杯底,不时驱赶飞虫袭扰,背后又传来一声低吟:「它会以一种你根本想不到的方式结束。alex,赶紧记起你是谁!」
这次我可以判明,这绝不是梦囈,因为屋里除了我就只有她,再没有第三个人。我忙窜到塌前,紧紧盯着紫发妞的脸蛋打量,她依旧还是昏睡不醒,就在我想要放弃时,她的声音再度响起,不是出自天竺菊的嘴,而是像阴风般来来去去回荡在头顶。
「跟着漆黑皮脂,大腹便便的生态瓶,蓝皮书本,可能还会瞧见树,神像碑林,瞥见空隙的月光,失败的人与物留在底片上,四十一秒的真相,它们全都来自同一个地方,艰难前行了一千年。这是无路可逃的冤瓶,否则全部人都会死去。」
「什么意思?难道说你被埋入了金钱宝后,无意间成了某种更高深老妖了么?可我也同样被填入珠子,为何什么反应都没有?」这些低吟最终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