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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节

 

一旁的药仆,连忙扶住木板。

填满整口棺的玉兰花,如瀑布一般散了满地。

宋君然咬紧牙关,上前将躺在里面的人抱了出来,接着飞快将内力注入文清辞的体内,借此维护他的脏器经脉。

同时缓慢刺激他的内府,试图唤醒文清辞。

文清辞虽然只是一个半路出家的药人,但传统的医治方法对他而言。仍没有多大的用处,宋君然只能如此强借外力,让他从鬼门关往外拉。

药仆则取出银针,将它刺入了文清辞身体各大穴位,施针之时,他的手指都在因紧张而不住地颤抖着。

两人屏住呼吸,无比紧张地观察着文清辞。

文清辞宫变时吞下的丹药,并非药、更非毒。

而是神医谷的镇谷之宝,曾经被江湖中无数人所觊觎的“妙恒丹”。

就连神医谷里,也只有五颗而已。

之前每一颗现世的妙恒丹,都曾在江湖掀起巨大的血雨腥风,引得无数人为它而死。

因此,从百年前起,神医谷便有意隐藏起了妙恒丹的存在。

到了现在别说是雍都,就连江湖中人,也没几个知道它的存在。

——妙恒丹是绝境求生之物。

服丹后,它并不会立刻起效。

只有服用者内力耗尽,或人之将死时,才会在突然间生出效用来。

无论服药者之前武功如何,妙恒丹起效之后的十二个时辰内,他都会拥有这世上最深厚的内力。

昨夜太殊宫中,妙恒丹便是在最后一刻起了效。

在意识陷于黑暗前的那一秒,文清辞催动了体内突然生出的浑厚无比、仿若没有尽头的内力。

最后以内力闭息,陷入了深度昏睡之中。

江湖中人闭关时长几月不出,其间不吃不喝,一切生理机能都降至最弱,靠的就是闭息之术。

闭息不难,许多门派都会教授此法。

只是具体能支撑多久,就全靠内力了。

一般人顶多支撑一炷香的时间,可是文清辞却能靠妙恒丹,熬过十二个时辰。

这已是极限。

船舱里一片寂静。

只有水声不断回荡于耳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可是倒在玉兰花中的人,还是没有半点的生气。

宋君然的指下一片寂静,没有体温,没有脉搏。

文清辞像一个精致的瓷人,只剩下一幅漂亮的躯壳……

快。

快起效。

妙恒丹的药效马上过去,若文清辞还继续闭息,恐怕就要永远陷入沉睡……

宋君然加重内力,继续冲击文清辞的内府,试图让他脱离闭息状态。

药仆看到,一向潇洒肆意的谷主,额头上都冒出了无数冷汗。

他一动不动,脸上写满了紧张。

船只还在顺着运河继续南下。

波浪拍打船壁,发出声声巨响,也敲乱了船内人的心跳。

药仆的心,沉沉向下坠去。

他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却忍不住在心中想……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文清辞还是没有半点动静,难不成大祸已酿?

呸呸呸,不可胡言!

窗外的夜色一点一点深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宋君然紧紧蹙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能摸到脉搏了。”

他的手始终紧握着文清辞的手腕,除了不断给对方体内输送内力以外,还在为文清辞把脉。

在他心上压了一整日的大石头,随着这句话滚落于地。

不知不觉中,就连宋君然也出了一身冷汗。

“太好了!”药仆双眸一亮。

能摸到脉搏,那便表明文清辞已经顺利自闭息状态里脱离了出来!

“好了,拔针。”宋君然缓缓站起了身。

“是!”药仆忙将文清辞身上的银针取了下来,“老谷主保佑,老谷主保佑!”他嘴里止不住的念叨着。

末了,他又吸了吸鼻子,一脸惊魂未定地说:“我看时间过去这么久还没有一丁点动静,以为二谷主这是出什么事了呢……”

说完就将文清辞扶了起来,放到了一边的榻上。

一日过去,文清辞的血早已止住,但宋君然还是在第一时间转过身,于药仆随身携带的药箱里寻找银针,准备为他缝合伤口。

“……好轻啊,若是老谷主还在,该如何心疼。”

宋君然皱眉,既心疼又恨铁不成钢地说:“若是爹还在,怎可能允许他把自己搞成这模样?”

说话间,宋君然的心中也满是悔恨。

神医谷内人见多识广,对他们而言,只要人当下还有一口气能出,那便不是什么大事。

因此哪怕是此时,药仆仍忍不住说:“我听他们说,二谷主原本是有时间离开皇宫的。可最后听到有人要暗杀谢不逢,他竟半途折返,还替对方挡了箭…… 谷主您说,二谷主会不会也……”也对谢不逢,有一点点意思?

话没说完,见一直把文清辞当亲弟弟护的宋君然面色不善,他便赶忙闭了嘴。

可药仆心里,却还是止不住地想:文清辞的确一直都很好相处,可凡是跟他认识得久了,就能感受到这人外热内冷,难与旁人交心——这或许与他儿时的变故有关。

然而来了一趟雍都,文清辞却好像变了不少。

比如说……比以往更加容易真心待人了?

虽有妙恒丹在,但是文清辞这体质非常特殊,谁也说不准途中会不会发生变故。

文清辞放着一条明明白白的生路不走,选择为谢不逢挡箭,都是将他自己的性命赌了上去。

这么看那位新帝,在他心中的确有些分量。

殷川大运河上又下起了雪。

阴云连绵,与徘徊在雍都上空的风雪相接。

……

太医署外,谢观止呆愣愣地向眼前的空地看去,过了半晌方才意识到,自己最后还是晚了一步。

伴随着一阵鼻酸,泪珠毫无征兆地从那双漂亮的狐狸眼里滚了出来。

而同时,谢孚尹稚嫩的童音,也穿透空气,落在了他的耳畔。

谢孚尹先是摇了摇头。

后来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一边打着哭嗝一边对谢不逢说:“文先生他说……他说是受了寒凉,所以手就,手就不能动了。”

“寒凉?”没等谢不逢做出什么反应,谢观止忽然瞪圆了眼睛,如想到了什么似的,一脸不可置信地慢慢转过身朝谢孚尹看去。

“你是说文清辞?”他问。

“嗯,是……”小姑娘不认识眼前的人,她犹豫了一下,往谢不逢的怀里缩了缩,这才点了点头。

谢观止又追问了一句:“你是说,文清辞的手受了寒凉,不能再动?”

他的反应太过古怪,谢孚尹有些害怕眼前这个奇奇怪怪的人,这一次,小姑娘不再说话。

少年的大脑空白一片,过了许久谢观止攥紧了手心,终于咬牙笑着低头说:“真蠢…怎么这么蠢……明明自己就是太医,却从不珍惜自己的身体。”

此时他的笑,竟比哭还要难看。

谢观止这副模样,分别是知道些什么。

谢不逢缓缓将谢孚尹放在地上,朝谢观止走了过去:“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闻言,谢观止惨笑两声,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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