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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

 

苏果见他不想说,也不追问,裹紧身上的披氅,抬头继续往上瞧去。

不岁山的围场以东,被司设监的公公们连夜用老竹,拔地建造了简易的高位搭台,正中的位置站着小皇帝,他的左边拥着胡族剩余四个使臣,右侧则是鄂西六大土司的人,皆是外族,两边各聊各的,言语不通,并不互相招呼。

木锋站在其中是最高大的那个,苏果一眼就认出了他身旁的嫚雅,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脑中灵光一闪,歪着头看向呆在她身侧的赵乐箫。

“赵公子,我记得,王爷说过要你陪着鄂西土司王子的”怎么会和她一起在地面上随意找了个小土坡站着。

“我才不要,无聊死了。”

赵乐箫的确昨晚得了五军营派人传来的消息,所以一大清早就被拎着来陪什么塔木王子。

他外祖父镇守着鄂西,他再是吊儿郎当,也从能信里知道细枝末节。王爷不想管的事儿,他一个纨绔子弟,有甚好上心的。

索性木锋似乎没把他当回事,客套话说完就晾着他,他也乐得少事儿,屁颠颠儿下来找熟人,这不,看见了苏果。

苏果与他差不多的想法,呆在一堆大官旁边,他们碍着陆则琰的关系,总是带着探究的目光打探,不如她一个人呆着。

两个人站了好久,快至午时,苏果看了眼灰蒙蒙的天色,垫着脚巴望着入山口,“赵公子,王爷何时才进围场,怎么还瞧不见?”

赵乐箫撇撇嘴,“啊?你要看王爷?”

“是啊。”

“演阵是在山里,不会进围场,你站这儿怎么会看得见早说你就该上搭台啊。”

“”

五军营的演阵历来是在山林中进行,山中地势陡峭难以受控,也不可能让一众使臣跟着爬树攀山,是以会在围场设置高台,再依据高台的位置定下演阵的主场地。

苏果和赵乐箫站在矮处自然看不见,但小皇帝和那些个大臣、使者则看的非常清楚。

粗略数一数,此次百兽祭,五军营的阵法变化极为迅猛,短短半个时辰,已有三个不同的阵形。

锋矢阵将将位安放于阵形后端,前卫五支队列撑开呈箭矢形状,进攻起来骑度尤其快,取一点破之,无往而不利,后卫五支呈两边打横的箭头,则可以抵抗敌军施压,攻守皆可得。

此阵结束,另一阵法又紧接着演练起。

整十支队伍短短半柱香内呈弧形骑行,状似勾月,悦目娱心,名唤偃月阵。当面对敌军攻击时,会立刻转变为厚实的圆月月轮来抵御。薄弱处为月牙内陷的位置,但若是兵力强盛,将领勇猛,经验丰富,这也不失为奇袭手段。

木锋等人边看边用他们的母语聊的津津有味,诚然,这类给外人看的演阵会有所保留,但是管中窥豹,勉勉强强之下也能有些收获。胡人擅长骑射,心高气傲地看不上此类演练,但他们鄂西的族人身材较中原矮小,若是还不从兵法上汲取点益处,如何才能重振雄风。

嫚雅不像他们那般觉得有趣,兴味索然地低声问道:“摄政王呢,他当是在领将位置带阵,为何还不见他。”

木锋也觉得奇怪,按着陆则琰的身份,作阵眼大将当仁不让,但是看了有半个时辰了,陆则琰好像还没个动静。

“他定会出来,京畿营没有他,断不敢出阵。”

明殷朝的兵制不能按常理度之,京卫军本该是属兵部,但实际是由摄政王治下的锦衣卫把持,百兽祭献阵不是小事,他怎么会不在。

嫚雅百无聊赖地往围场里扫,正好看到苏果和赵乐箫站在土堆上交头接耳。

苏果她之前在殿上见过,水汪汪的杏仁眼,肌肤胜雪,桃腮带笑,一个太监长得比女子还娇嫩,怪不得王爷宠她快宠上了天。

原来还以为小公公是个和长相一般单纯省心的,但昨晚的事分明是那个公公在给她立威,既然下了战书,那她也就不得不接了。

她听不清苏果和赵乐箫的谈话,单看二人相谈甚欢的情态,不由嗤了声,“还以为中土汉人皆是含蓄,现在看看不尽如此。栾宠的脸皮,真是比寻常人厚多了。”

嫚雅说这话就是为了撒气,木锋懒得与她多讲,但被她尖声说的烦躁,他暂时从阵法撤出了心思,看向了苏果二人。

彼时,苏果正好被逗笑,灰蒙蒙的天色里,她的容色晶莹如玉,双眸弯弯好比新月,像是只无形的钩子,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勾的人的心痒痒的。

木锋以往未曾玩过栾宠,这次回去,他忽的生出了心思:是要好好挑上几个。

嫚雅见木锋发呆,旁若无人地挺起胸脯本支援由蔻k群八八三零妻七五散六制作上传蹭了蹭他健壮的小臂,不满道:“木锋,我跟你说话呢,怎么,喜欢那个小栾宠了,你可别肖想王爷的人,我怕你吃不安稳。”

她身姿丰腴,上维尤其傲人,木锋臂上触感柔软,从方才的臆想中清醒,“中土的口味,略感新奇罢了。”

他们说的皆是鄂西的话,不担心旁人听懂,言语粗鄙也不计较。

嫚雅哼了声,心道男人这东西,也就在床上能说几句真心话。

她揉了揉站的发酸的腰肢,“对了木锋,昨晚你可是应下我了。等今日去了宫里,事情就得做下去”

“放心,我们这次不就是为了此事而来,断没有失手的可能。”

嫚雅只知道木锋会安排她和王爷的事,至于怎么安排,她也不知道,摄政王现在一门心思扑在那个太监身上,她还能霸王硬上弓?

“你确定,你的东西,王爷感兴趣?”

“嫚雅,你不必问那么多,你只要记得父王交代你做的事就行。”

木锋笑地很是从容,“嫚雅,相信我和父王,我们手上有摄政王绝对需要的东西,定能如你所愿。”

山里的天色阴沉了一上午,铁块似的乌云黑压压地愈来愈重,及至午时,终于撕开了个小口子,绵绵不断的雨水冲刷下来,宫人们急忙慌地,在搭台上打起了雨具。

林间还在继续排演,若干鱼鳞状的小方阵,依序排开,一层压着一层,统共有五六段,阵眼压在最后方,繁复的眼花缭乱。

这类阵法旁的不说,想直取对方主帅的首级,那几乎是难于登天。

忽然,众人皆噤住声,往前探身,眯着眼细看这是

木锋也被眼前的情景一震,不止他,使臣和一众明殷朝大臣们,也都怔住了似的,停下了口中议论。

五军营有十队人马,每队队人数不等,但少说也有百人,十队算起来便笼有数千人,皆是穿着铁甲的骑兵。

他们人人手持一把铁锈色的九曲枪,加之有阵法的加成,呼喊声之下,气势自然磅礴汹涌。

然而,站在所有人对面,竟然有一骑单枪匹马。

稠雨冷风之中,骏马昂着马头,辅配以青色辔头,马衔上都镀了层薄金,在雨光的反照中熠熠发光。

马背上的男子,身高腿长,漆色墨发被绾进玉冠,赤朱色压边的铠甲,红底鎏金,参差的革面上浇涂了桐油芡出的龙纹,周身于蒙蒙细雨中流露绚丽华彩。

他的两裆玄甲及膝,臂肘,腰封处是巨大的兽形甲片,青脸獠牙,‘似撼天之狮走下云端’。

透过面上罩具,依稀可见那双细眼长眉,漆黑不见底的狭长凤眸,如一潭池水,深沉沉,淹没看的人无处喘息。

“摄政王这是要”

“不是说只看阵法么,既然如此,怎么又会由王爷破阵,他若破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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