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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小审讯室,一抬眼,向饵顿时惊得张大了嘴。
外面怎么变成这样了!整个警局一片狼藉,无数纸片撒得到处都是,电脑和键盘到处乱滚,甚至有好多都滚出了门外,墙上的标语、牌匾甚至墙皮都掉了许多,不少房间的门框都歪歪斜斜,摇摇欲坠!
大家正在收拾东西,还有人抱着脑袋唉声叹气,所有人灰头土脸,满地都是灰尘、树叶甚至树枝,状况怎一个惨字了得!
审讯室对面一排椅子七零八落的,沈遇鹤却端端正正,坐在其中一个没倒下的椅子上。
她美艳绝伦,像是废墟里开出的一朵黑色铁线莲,充满棱角和冷傲的个性,但看见向饵时,整个人一下子柔和起来。
向饵朝她走过去,脸上自然而然露出微笑:
“你在等我啊?”
沈遇鹤点头,不知为何,神情之间有些复杂,眼神里仿佛藏着许多话,欲言又止。
向饵疑惑道:
“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表情不太对啊……”
沈遇鹤摇头:
“没什么,只是自己想错了一些事。”
向饵又问:
“这里发生什么了,我进去也没几分钟吧,怎么就这样了?”
沈遇鹤看着一片狼藉的警局,一脸的纯良无辜: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有风吹进来了吧。”
向饵:
“什么风这么大啊!还能直接吹进室内,太奇怪了……”
她甚至怀疑是不是手腕上的小眼球弄的,但小眼球全程乖乖巧巧,没有理由去造这种风啊。况且小眼球应该没这么大法力吧?
一隻冰凉的手轻轻牵住向饵的手指。向饵看过去,是沈遇鹤,但她的动作小心翼翼,不像她平时的风格。
平常,沈遇鹤如果要牵她手,必定是一隻大手伸过来,将她的手掌满满握住,随即五根手指插入她指缝之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霸道地紧拽着她。
但今天……沈遇鹤的手像柔软的灵蛇,隻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前段,也并没有强硬地十指相扣,仿佛把控制权交给了她。
向饵轻轻一拽,沈遇鹤果然跟着自己往前走了两步,亦步亦趋。
这种感觉还挺新奇的,向饵帮警局收拾了半天地面,直到差不多了,才牵着沈遇鹤走出警局。
沈遇鹤全程乖巧听话,要走一起走,要停一起停,手轻轻握着向饵的手指,像个……要妈妈带着走路的单纯小孩儿。
向饵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了,什么妈妈,什么小孩儿,不要这么不正常啊她的大脑!只是好朋友而已,怎么就妈妈孩子了!
向饵算是发现了,她的脑袋平时就不太灵光,遇到沈遇鹤相关的事情,就更傻了……她平时真的不会产生这么奇怪的想法的,真的!
她偷眼看沈遇鹤,对方站在自己身侧,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在冬日阳光里和煦得像春天。见自己看过来,沈遇鹤偏过头来,对着她露出一个单纯无辜的笑容,艳红的唇瓣张开:
“怎么不走了啊,妈妈?”
一瞬间,脊背上一股冰凉寒意从下至上升起,向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叫我……什么?”
她刚刚在心里想了妈妈和孩子,沈遇鹤现在就说出来了……太巧了吧?
沈遇鹤不至于像阿赫一样,会读自己的心吧?向饵脑海中闪过这个可怕的念头,随即感觉自己腿都开始发软了,整个脊背一层一层地发凉!
沈遇鹤却晃了晃两人相连的手,笑得自然又轻松:
“我只是觉得,你这样拉着我,真的很像妈妈牵着女儿啊,这不是好朋友之间的一个玩笑吗?”
她这样解释确实没什么问题,但向饵心里冷汗完全停不下来。
只是因为动作相似,所以想到一起去了?
算是心有灵犀?只是巧合,不是读心术?
肯定是的,普通人怎么可能会读别人的心……那都是邪神才干的事!沈遇鹤不可能的,她只是个美得出奇的普通人而已……
向饵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的,沈遇鹤不会读心,刚才都是巧合……但心里还是凉飕飕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出现了,却被她强行埋进土里,假以时日就会掩埋,会忘记。
也有可能,这东西会发芽,但不是现在。
现在,两人站在被狂风弄得乱七八糟的城市之间,牵着彼此的手,像是海浪之中两座靠在一起的孤岛。
向饵看向沈遇鹤那双纯粹的眼睛,心里又涌起一股暖意。说实在的,她现在除了能相信沈遇鹤,还能相信谁呢?沈遇鹤不会害她,也不可能有读心术,沈遇鹤是她的好朋友,是她……有好感的对象,怎么可能做出奇怪的事情呢。
“那个……以后还是不要这样叫了,太奇怪了。”
向饵说着,手指轻轻捏了捏沈遇鹤的大拇指,是某种无意识的安抚动作。
“好啊,你也可以叫我妈妈,我会很开心的。”
沈遇鹤却这样说。
“啊……哈哈。”
向饵尴尬一笑。她忽然涌上点倾诉欲,开口道:
“我是孤儿,从来没有叫过谁妈妈,不太习惯这样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