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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子太往前,差点就要掉下去时,一双丰润柔软的手臂分别攀上她腰和肩膀,将她轻盈丝滑地搂进怀中。
向饵下意识挣扎了一下,那双手臂却搂得她更紧,很快连触手也搂了上来,在她的脖颈中间缠了一圈又一圈。
她感觉简直像是要濒死了,就听见阿赫的声音带着叹息:
“让我抱一会儿……向饵,你很久没叫过我了,我想听你叫我阿赫,叫我一声吧。”
这瞬间,向饵几乎有些沉沦那种生理性的熟悉,居然真就短暂停止了挣扎。
但两秒之后,混沌的大脑忽然清醒,她猛地往前一弹,狠狠推开阿赫的手臂,愤怒彻底控制了她,她直接跳了下去!
阿赫发出“哎”的一声,试图捞她,一时间没捞到!
向饵仿佛一朵白色玉兰花,裙摆大开大合,在风中猎猎飞舞,而她已经穿过云层,迅速地掉落下去。
她发现这才是纯粹的自由,她嘴角甚至带上一丝笑意,她张开双手,对着灰扑扑的地面,像是在拥抱人类社会。
她也只是一隻蚂蚁,担不起神圣神明那残忍的爱意,她隻想回到蚂蚁之中,拥抱这个拥挤却平凡的人间。
她隻想坠落凡间,谁也不求,谁也不爱。
风声在耳畔魔鬼一样呼啸,冽风刮擦她娇嫩的脸颊,几乎给她刮出几道血痕,眼睛被风吹得根本睁不开,她闭上眼落下。
然而就在她马上掉到地面上摔碎时。
一根极细极韧的触手伸展下来,将她拦腰卷起。
失重感骤然袭来,向饵觉得天旋地转,大脑晕眩不已,她有些想吐。
“向饵……你这家伙,你这家伙……你真的不愿意叫我一声吗?你哪怕在脑子里喊我一声,喊我来救你,我就会来,可是你为什么不喊?为什么……”
向饵觉得自己被推挤着,塞进一个温热熟悉的怀抱中,许多根触手和一双臂膀将她牢牢抱紧,一些灼热的泪水落在她脸上。
随即,一双柔软唇瓣毫无章法地凑上来,吻着她的脸颊、她的眼睛和鼻尖,吻着她被风刮擦的伤口,吻着她的下巴和耳朵……就是害怕又可怜地避开她的唇瓣。
那声音带着哭腔说着:
“向饵啊……向饵啊……”
那些吻绝望地,劈头盖脸地落下来。
向饵闭上眼睛,嘴唇微微张开,几乎是无声地说出来:
“阿赫。”
所有的吻骤然停顿,随即,那双霸道的唇,极尽缠绵地,吻上她的唇瓣。
“嗯……”
在唇舌纠缠之中,阿赫答应着她。
心满意足。
只要这样就好,只要她还愿意叫她的名字就……
“阿赫,我恨你,你知道吗。”
向饵狠狠咬断了她的舌头,鲜血在两人口腔中奔涌流淌,她在血泊里说出这三个字。
可向饵这样说着,也流下眼泪,泪水和血水融合一起,在二人相接的唇瓣间纠结缠绵。
两个孤独的存在,只有彼此取暖,哪怕被对方的刺扎伤,依然……
小眼球
阿赫沉默又无助地将鲜血吞咽下去, 她张口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
她隻是静静地,再度伸出触手卷起向饵,带着她快速飞回两人家里。
一路沉默无言。
这一天, 许多普通人目睹了天空中的不明飞行物, 像是一团神秘扭曲的黑色触手, 庞大地从众人头顶飞翔而过。
惊起的鸽群绕过它, 人类的飞行物在它前方失灵, 甚至电磁信号因为它而消失。这些庞大沉默的触手经过时,人们体会到了某种无言的心痛。
回到家,向饵口中苦涩, 第一时间衝进卫生间漱口十多次。
她顺势给自己洗了个脸,盯着镜子上水迹淋漓的自己, 仿佛还能看到之前阿赫亲吻的痕迹, 怎么洗都洗不掉。
她咬牙,眼睛却肿得很高, 眼底的泪水也很难洗清。
“啾啾?”
门外传来细小的声音,像是有小鸟在叫, 又很谨慎小心的样子。
一些细细的线条拍在门板上,往上蜿蜒地延伸出去。
向饵洗干净脸, 走过去拉开卫生间房门。
面前没有她预想中高挑的女人身形, 也没有粗壮触手, 半空中什么也没有。
向饵愣了一下转身要走, 脚踝忽然被什么抓住,她低头一看。
小眼球正睁着大眼睛, 用几根细细的光滑触手紧紧圈住她脚踝,自己一蹦一跳地试图吸引她的注意, 还不断发出“啾啾啾”的细小叫声。
向饵:
“……”
她甩了甩,甩不掉,这小眼球像黏糊的橡皮糖一样,扒在她脚上就是不下去,甩出去又像个漆黑的悠悠球在空中晃荡。
向饵就这样拖着脚往外走,反正小眼球又不重。
她把小眼球拖出去,走到客厅,四下环顾,发现阿赫居然不在家里。
它跑哪儿去了?这想法划过向饵的脑海,很快变成一句:关我什么事。
向饵拖着脚过去,坐在沙发上,抬脚,伸手把小眼球握在手心里,开始往下拉拽它。
小眼球发出“叽叽叽叽”的聒噪叫声,似乎被捏得太紧很痛苦,但那些触手还是紧紧扒拉着脚腕,就是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