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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雪不顾自己的身份发问道:“甄学长是要去边关?为何不能考评之后?为何不留在京都?”
本能地后退了一步,甄诺轻轻扯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却没有从崔雪的手心之中挣脱开来。眸子里面渐渐有了一些不悦。甄诺抿了抿唇,淡淡然地看着崔雪,就好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样,连手都没有碰,直接用衣袖将崔雪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面捋了下去。冷冷地回答道:“这是陛下的决定。”
“我父亲的官位也颇高,若是我父亲和苏国公大人一块去求陛下,应当是有转圜的余地的。”崔雪急急地说道。
甄诺皱了皱眉头,这崔雪说这话未免是和自己太亲近了吧
“甄某已经接下了朝廷的任免书,崔小姐不必如此。”甄诺说话的声调更冷了一些。
刚刚被担心衝刷了理智,崔雪这才缓过神来,意识到了甄诺对自己的疏离。甄诺尤嫌不够,又是一个后退,主动与崔雪拉开了距离,公式化地说道:“现在书院应该还没有到放假的时候,崔小姐不应该在书院里面的吗?”
“我我就是有些关心甄学长”
“我自会顾好自己的。”甄诺对着崔雪做了一揖,“崔小姐还是要将重心放在自己的课业上面。”
烧水
顾长君喂完马, 又清扫完马厩,跟着朱友屿练了一会儿长/枪,刚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得了空立马就跑来了宋榕这里。宋榕不在帐子里面待着,反而是弓着腰拿着一把小小的蒲扇在十几个药罐子的面前打转。明明是冬日,偏偏这药罐子旁散着浓浓的热气, 宋榕连一件厚衣都没有穿,额头上面还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宋榕眼皮子都没抬,忙着呢,压根就没有功夫去理会顾长君。
闻着这药味, 顾长君蹙了蹙眉头。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走到了宋榕的身边, 表情怪异地在宋榕的身边嗅了嗅。正当宋榕无奈以为顾长君是想要讨打的时候,顾长君站直了自己的身子,表情出奇地凝重。半晌之后, 顾长君努了努嘴巴,好像是发现什么惊奇的事情一样, 大声地说道:“小榕榕,你是不是很久都没洗头了?”
宋榕瞬间僵住,握着抹布的手一瞬间收紧,用力地踩上了顾长君的脚。咬牙切齿,“顾长君!你是不是找死啊!”
顾长君高举着双手,就靠着一隻脚跳来跳去,哭哭嚷嚷, “哇呜!杀人了, 杀人了, 军医杀人了!”
如此大声,立刻吸引了兵士的视线过来。宋榕哪里这么丢脸过, 连忙拿着手里面的抹布就上前捂顾长君的嘴巴。压低着声音警告道:“闭嘴!闭嘴!”等投过来的疑惑视线都离开了之后,宋榕才慢慢放过了顾长君的嘴巴。
“呸呸呸”嘴里面一股子抹布的药味。顾长君微弯身子,双手叉着自己的腰,一副小痞子的模样。“你是想要闷死我不成?”
宋榕直接剜了顾长君一眼,撇了撇嘴,“你要是继续在我这里撒泼,影响我煎药的话,我闷不死你也能药死你。”
“”顾长君砸吧砸吧嘴,嘴里面念念有词,“真是哎最毒不过妇人心哎”
果不其然,顾长君又收到了宋榕生气的一记眼刀,宋榕难得回怼道:“难道你不是妇人吗?”
“我当然不是,我还年轻着呢。”顾长君绕着这些药罐子悠哉哉地走了一圈,贱兮兮地笑了笑,“至于你,你不是早早地就以身相许了我了吗?”
“”宋榕一阵恶寒,不屑地切了一声,再也不想理这毫无正行的顾长君了。
见自己的揶揄不管用了,看不着宋榕炸毛的可爱样子。顾长君努了努嘴巴,总算是正经了起来。“亥时,我那里大一些,你去我那里,我给你多烧些热水。”说罢这话,顾长君也不影响宋榕煎药了,把玩着手里面的穗带悠哉哉地离开。
月上柳梢,宋榕一个人待在小小的营帐之中,跳动的烛火将人影倒映在了帐子上面,宋榕半个身体隐藏在黑暗之中,半个身子展现在光明之下,叫人看不真切。手中的医书是在京都的时候一个赤脚行医的郎中给的,里面隻记录着寻常的药草,最基本的药理,宋榕再熟悉不过。便是如此,现在捧着这么基本的一本书,宋榕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食指轻轻地扣在桌面上,用指腹轻轻地扫过桌上简单的印记,宋榕抬头扫视了一圈这空荡荡的营帐。算上今日,正好是十三天没有传信,再有两天不传,怕是就要多派一个人来此了
而这信,该如何写?
顾长君好不容易将烧好的开水都搬到了自己的营帐,却没有等来应该来的宋榕。生怕这热水会凉,顾长君直接飞奔到了宋榕的营帐里面,找到了正在看医书的宋榕。
顾长君大口喘着粗气,直接拿起桌上面的茶壶,顺着壶嘴开始喝起来。直接豪放地擦了一下嘴,“忘了?”
宋榕微微歪头,现在愁着呢,早就已经将顾长君早上的时候对自己说的话忘了个干干净净。准确的来说是从来就没有听进去过,毕竟这厮说的话大部分都是没有正行的胡诌。
“去我那。”顾长君直接拉上宋榕。
宋榕一怔,瞳孔微缩,下一瞬直接将顾长君的手掌从自己的手腕处一下子甩开。如此过激的动作,惊得顾长君也一下子愣住了,扑棱着眼睛,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干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