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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记得那年夏天,甄诺会因为自己做错了事情便怒斥自己,会将自己从深渊之中拉扯出来,那年冬天,自己还与甄诺坐在一处,说着边关与前堂的事情。
今朝,所有的一切都变了,阴阳相隔
正在此时,周权带着军医长走了进来,是来督促顾长君换药的。自从宋榕被周权下令收押了之后,顾长君对待自己身上的伤就更加不上心了,若是无人提醒,那便不换药,不饮药。
周权不能不管,就在闲暇之余揽下了监督顾长君换药,喝药的活计。
待顾长君换好了药,周权才重新进了营帐。关心地问道:“伤口怎么裂了?”
军医长出去的时候说了一嘴,周权便听进了心里面。
“故人出事了。”顾长君声音有些闷闷的,恰似此刻的心情。
“宋榕,打算如何处理?”周权问询着。
周权一开始的时候便不喜欢这宋榕,主要便是因为她的身份关系,但这两年间,宋榕待顾长君的细致入微,周权都看在眼中,渐渐也就放下了这戒备之心。但如今,虽然是将军在用计逼宋榕离开,这宋榕却是真的剑伤了将军,周权看不过眼。
顾长君咳嗽了一声,也不知是伤口在痛还是哪里在痛,“三日后,处死。”
“诺。”
忙至深夜,顾长君才叹了一口气从营帐里面出来,一个人默默踱步到了收押宋榕的地方。看着幽深的牢房,想到里面的宋榕,顾长君还有些犹豫。
“顾帅。”孟娃子走了过来,手中还捧着一碗白饭,上面盖着一片薄薄的肉,还淋着肉汤。
军营之中受过宋榕赠药的人并不少,连着看守牢房的人也是,孟娃子这才有机会趁着入夜的时候给宋榕送份热饭。
顾长君回眸,看着好像是长高了一些的孟娃子,情绪有些复杂。
孟娃子此刻也没有好脾气,虽然不知道师父是为什么被关起来的,但孟娃子感受的到,是顾长君变了。变得高高在上,变得冷清冷血。孟娃子将面前的饭朝着顾长君的面前抬了抬,讽刺道:“顾帅,送饭允许吗?”
顾长君神色一凝,“进去吧。”
实在是忍不住,顾长君又添上了一句,“半个时辰。”
孟娃子冷哼了一声,不愿再去看如此的顾长君,端着饭菜就走进了牢房深处。
宋榕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这处是顾家军中关押犯事的将士的地方,不至于像秘阁一样不干净。宋榕身上的衣服还是那么一身,衣摆处沾着的血已经干了。听着这脚步声,宋榕眼睫扇动了两下,慢慢睁开了眼睛。
面前人不是心中记挂的人,来的依旧是孟娃子。
孟娃子对着给自己看门的狱卒连声道谢之后才弯腰走了进来,心疼着将手中的饭食放在了宋榕的面前,又拿着干净的帕子将这筷子擦了又擦才架在了这碗上面。
宋榕用余光瞥了一眼。原不过是随意收了孟娃子做自己的学生,没有想到最后竟是他予了自己最后一点人情的温暖,而当日心上之人已经变了,终究是赌输了。
宋榕终是耐不住孟娃子担心的脸,将这温热的饭碗拿了起来。
孟娃子的担心这才消了一点,将在牢房门口遇见顾长君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给宋榕听,看宋榕吃饭的速度都变慢了些,孟娃子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窥着宋榕的脸色,讪讪地说道:“顾帅现在到底是顾帅,可能真是下不了面子。师父您就对着顾帅卖个软,低个头,您就能出去了”
孟娃子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所以才会这么说。宋榕苦笑,这又怎么会是一句软话就能解决的事情,终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吃了一小半的饭菜,宋榕就没有了胃口。人生五味,已经尝不出了,不过就是果腹之物罢了。
看孟娃子给自己收拾了饭碗,眼见就要离开,宋榕终是忍不住,声音有些颤,“她她的伤怎么样了?”
“顾帅受伤了吗?”孟娃子回头,一脸茫然。
宋榕愕然,终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让孟娃子走了。
“顾帅都已经决定好了,还要这么一副舍不得的模样吗?”宋平面无表情地说道。
顾长君神色一凛,交易罢了,宋平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不干你的事。”
处死
不念书的百姓本就不太知晓甄诺其人, 但看见这么大阵仗的,还是都冒出头来看。说的最多的不是甄诺,指点的则是一身麻衣素服的苏佩, 以妻子身份送甄诺棺椁回京都。明明是没有血缘的姐妹,同是女子,属实是滑稽。
苏佩不愿意去管, 也没有精力再去管这些个流言蜚语。攻讦在自己的身上,那就攻讦在自己的身上吧,悠悠众口,堵不起来。
人最喜欢看的便是他们触不可及的高贵人物的坠落, 如此就能沦为他们的谈资, 他们就有了引以为傲的资本
苏朝的身子也还没有好转过来,卢青筠虽然没有过激的反应,但伤心一点都不逊于苏朝。甄诺到底是从小养在自己手底下的孩子, 衣食住行,都是自己看顾着的。夫君病了, 卢青筠不能病,不能放松,整个苏家的担子都压在了卢青筠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