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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身体一直在摇摇欲坠。

一些微光彷如走马灯般在眼瞳上飞逝而过,然而却看不清那份朦胧的本体。一阵阵寒凉窜至四肢上,却有一份淡薄的温暖披着身躯。

在彷如薄雾的白昼之下,一个仅至她腰间的小女孩黑影。瘦削的女童双目无神地,纳闷地置于路边无所事事。两手摆在身后,腿边踢着小石子,虚无地渡过着漫长的时间。

嗅到了不远处散播着阵阵饭香,女孩稍稍昂首回望,却沮丧地低垂下头。t

驀然,谁人拿着一盒便当走近过来,蹲下身子把手中的便当递给了女孩,似乎在说些甚么。看不清楚、也听不见,只能相隔着观望着彼岸的一切。

唾涎欲滴的女孩不像是已享用了午餐,却苦着脸摇头相拒。

这样的光景却被佇在背后的女人看进眼底下,女人佇立在家门前苦涩地注视着小女孩的背影。而女孩在察觉到之前,女人已经落下了泪水。

虽则观察不清楚那女人的容顏,那遥远的光景却似曾相识。目瞪着女人在房子里消失的踪影,难以释怀的苦闷一点点落在心头。

她觉得自己跟那个女人很像,却说不上来。

只要远离家乡,到哪里也变得艰难。

说不定那就是她的未来。

「……冷吗?」

骤然睁开了双眸,本该冰冷的身躯却被温暖的毛毡包裹着。视野仍在模糊之际,一隻庞大的手一直环着肩膀,把她怀入和暖的怀抱里。

「没关係的,一下子就到。」

被那温柔的嗓音唤回意识,昂首过来便对上志凡的脸庞。那张脸色失去了平日的朝气,还因寒冷脸无血色,却依然漾着依旧不变却沾有疲惫的笑意。

恐怕怕生病的她剎时有甚么万一,在行车途中一直守护着她的睡顏而没有睡着吧。

「冷………」

瞥见窗外的景色没有停止变换,她才得悉车子还没停止行驶。儘管车窗并没有开啟却未能完全闭上,一阵阵寒风从缝隙窜进车内,宛如芒针牵着令人颤抖的寒意直刺进肌肤。

无意的一句呢喃,志凡更加用力抱紧她蜷缩起来的身躯,爱护着她不让一丝冰冷触到她的身体。「这样就不冷了。」

真的就像志凡所说那般,渐渐暖和起来了。取而代之,说不定志凡在承受着那股冰寒。臆想于此,她有点想从志凡的拥抱中挣开。

微啟的双唇欲想嚷出志凡的名字,睁开眼的顷刻却感觉到谁人投视过来的目光。顺着志凡的视线看过去,原来因长途跋涉而一脸呆滞的乘客们却不自然地频频打量着他们。

也许是志凡对她过于爱溺,无微不至的举动引来旁人的侧目。就连近至坐于对座的几个女人也不时打量着他们,一思及至就不禁羞赧起来把脸藏在志凡的胸膛里。

「誒,这位小姐是生病了吗?」

「不……只是有点不舒服而已。」

这几个女人看上去没比他们年龄大多少,几个人似乎是来出游的样子。不晓得是否仍未有归属,羡慕的神色在脸上显而易见。

几个人瞥了一眼一脸苍白的她,又看着志凡。问道:「你们是刚新婚吗?」

驀然,志凡垂下头凝望着怀抱中的她。继而,勾起了嘴角的微笑。

「是啊。」

没有正面回视那些女人,志凡似乎对自己的答案感到愉悦。而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双目彷要被那綺丽的眼瞳给夺去,沉醉于这属于两人的顷刻。

「真恩爱的夫妻。」

没有听清楚那些人的感叹,他们一直凝望着彼此。志凡那柔和的视线就犹如和煦的太阳绽放着灿烂明目的光辉。

再度闭上眼帘,靠向志凡的胸口。感受着车子运行的摇晃,倾听着志凡忐忑跳动的心悸。平稳而有频率的悸动就彷如让她安心的催眠曲,低声地一直在耳绊迂回着。

儘管离开了原来的地方,前往一个他们尚未面对的未来,各种未知的一切笼罩着一份诡譎。但只要待在志凡的身边,感觉所有的烦嚣都会距而远之,一切事情都会顺利的预感。

在这份温暖之下,她又再次在志凡的怀里入睡,车子不间断地继续前行。

在上路的途中,从家出走后的志凡神色总算恢復了不少。为了病弱的她志凡一路上都不休歇,替不能随意走动的她辛劳。在醒着的时候,志凡总算告诉她把她带走的原因。

志凡去了找她的舅舅。

舅舅是位探讨神鬼学说之人,据闻略懂一二其中的奥秘,在小区内有甚么不思议的事情邻居都会找舅舅驱魔捉鬼。儘管她并没有多相信鬼神之说,但中国人迷信此道并供奉长年之久,可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则无。

儿时有好几次莫名发病久日未退,舅舅对她进行看似毫无相干的治疗,却在翌日便奇蹟般康復起来,并诉说她被冥界中的脏物给沾上。虽然并没有完全听信舅舅的解说,但身体却不可思议地痊癒了。

而今次的状况也与以前略有相似。也许真的逼迫得无计可施,相信志凡也不会去找舅舅求神问卜。

───尽快把她带走离开!离开了自然就会好。若果再不离开的话,恐怕不止不会康復,说不定连性命也丢了!

纵使毫无根据的一番说话,已别无他法的志凡也唯有听从舅舅的忠告,甚至不惜与母亲决断离开了自幼成长的家,带她离开了本来生活的地方。

可见在志凡心中她的份量何其重要。

「……笨蛋。」

梦囈般的低喃并没有传达到志凡的耳朵去,她闔上眼瞳安逸地沉入梦乡。

「能在你身边就够了………」

***

在车子停下来后,她才晓得志凡想带她到哪里。

是她娘家。

中途转了好几趟车,长途跋涉才回到这个她长大的地方。加上作病的这疲乏的身躯,本该精力衰竭甚至动不了身才对,然而一到步后却莫名地恢復了不少体力,也用不着志凡扶着走。

本来胸口总有一股宛如铅铁般的重力紧压着,喘口气也感到难受,在离家的几个小时后也似有若无般消失不见。

也许舅舅真的看到平常人看不到的异界之物吧。

母亲似乎事前已接到志凡的通知,对于他们驀然的到来并没有表现多大的讶异。没有特别关照他们,母亲如常地对待他们。

让出了她出嫁前住的房间,空置了一段时日令傢俱都沾有灰尘,还置有不少杂物。寄人篱下的他们也没有任何怨言,只好委屈地在娘家寄宿一段日子。

恐怕母亲对此多少也有杂念,毕竟母亲也要看家人的脸色,看在她身体状况只是稍微对她打眼色。作为女儿的怎么会不了解母亲的心思呢,瞥见志凡每天在家里不敢在家人面前轻举妄动的模样,一种苦不堪言的感觉满溢于胸口。

儘管身体恢復了不少,但还有很多小毛病的徵状未能完全消去。明明能看见她能走动,用不着别人来照顾,志凡还是没能安心下来。心怕着她大病再起,每夜都在床边守护着她。

每夜被志凡的嗓音哄着入睡,每天晨早起来便听见志凡的慰问,奉着疲惫的微笑。为了她,志凡已经好几天晚上没有安寧入睡。

每度瞥见志凡那憔悴的模样,她都为自己不能拭去这个人的不安而揪紧了心脏。

「很累吗?」

然而即使有多辛苦也好,志凡也从不在她面前洩露一丝疲累。甚至为了安慰她,漾起了笑靨。

「不会。」一边说道的志凡,一边轻轻抚着她的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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