伥鬼
“这是个…青少年邪教组织。”
沉安把905这个数字用水写在桌面上。
白薇不解:“什么?”
沉安道:“你听说过蓝鲸吗?”
白薇道:“是那个用恐怖录像引导人自杀的?”
沉安点头。
“905性质差不多,这个数字是成立日期,而后面的序号则是内容编号,和行动次数。
“这个组织是一个常青藤高校学生所创,起初只是游戏,后来逐渐在青少年中风靡,你说枪上的编号,是其中有一个游戏。”
白薇问道:“什么样的游戏?”
沉安道:“真假玩具枪。”
“举行派对的时候,在数把假枪中间混入一把真枪,谁开了真枪,谁就是那晚的鬼。”
白薇疑惑:“可是这种游戏一定会出事,为什么之前没有过相关报道?”
沉安道:“因为真假枪只是一个噱头,比如假枪的意思是放蓝色子弹,而真枪放红色,并不是真正的子弹。905游戏早期没有引发过人命,否则这组织不可能流行那么久。后来被定义为邪教,是因为有一群小学生,玩编号里通灵类游戏的时候引发了集齐自杀。”
白薇若有所思:“原来…”
沉安犹豫道:“小薇…我觉得,司原的事和905没有关系。”
白薇不解,沉安继续道。
“你有没有想过,他的死可能和虞司权有关。”
白薇瞳孔震动,下意识反驳道:“不可能,他们关系很好,为什么呢?!”
沉安耐心解释:“大家族争斗,没有你想的那么单纯,虞司权和虞司原是兄弟,更是财产继承人,你想过吗,虞司原死,最大的获益者是谁?
“再说虞司权为什么救你?他为什么敢笃定绝不是你做的?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一开始,他就是凶手?凶手,当然知道谁是冤枉的。”
白薇否定:“不会!先生很爱司原,我大学时和他交往,司原要什么先生都会满足的。”
沉安道:“捧杀也是杀,什么都满足和溺爱有什么区别?难道司原在虞司权手里很有出息吗?他是不是什么事都有哥哥兜着,什么事都做不成?”
虞司原确实玩心重,创业也是烧钱,白薇看起来快崩溃,捂着脸道:“不可能!那这么多年我算什么?我连学业都毁了…他…他不会的……”
沉安知道白薇开始了受害者的自我保护,这也间接说明她对自己的话听进去,于是再接再厉道。
“他是不是折磨你,控制你?不让你出岛?但又给足恩惠,物质上从来不缺?”
白薇愣愣点头。
“这就是了,我见过太多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受害者,但我知道,这是你保护自己的方式,小薇,你现在离岛,已经跨出很重要的一步了。”
白薇看着沉安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
她站起来道:“那我要回去!为司原报仇!”
这傻女人干什么?!
沉安连忙阻止她,哄道:“你怎么报仇?!虞司权连亲弟弟都杀,被你发现真相,他会放过你吗?”
白薇泄气了,颓然道:“那我该怎么办?”
沉安说出了他的目的:“跟我出国。”
“出国?我的证件都…”
沉安道:“我替你安排,我们有一条内线可以走,但是小薇,你要想好,是不是真的愿意跟我走。”
白薇没有马上回答,沉安也不逼迫免得白薇怀疑。
“没关系的,你好好想一想。”
谈话毕,沉安感觉自己目的达成,只待钱到位,他就能带着白薇离开,但刚才白薇的话也提醒了他,且不说虞司权迟早找过来,万一价格谈崩,傅少微此人城府深,傅家又高楼欲坠,万一她铤而走险直接要二人性命?
他决定马上带白薇离开。
天明,沉安收拾东西,白薇又在看她的粉钻,沉安问道。
“还是舍不得吗?”
白薇摇头道:“不是,这个能不能找渠道卖了?”
沉安见她满眼不舍:“你舍得吗?”
白薇抿嘴道:“总得先活下去。”
沉安当然看中她的钻戒,但并不表现,他道:“到了国外再看,你身上不是还有现金,我也有积蓄。”
白薇点头,拎起包,神态还是犹豫。
沉安给她打了最后一剂强心针。
“虞司权很快结婚。”
白薇意外道:“马上?!”
沉安点头:“你昨天刷我给你的平板了吗?居民楼的被压的热搜又挂在第一条,我从内部得知,傅省长失踪,多半是用自己的命换家里人平安,傅少微等不得了,她必须马上成为虞太太。”
白薇心里失落失望:“怪不得这么久不来找…”
她抬头道:“那走吧。”
二人这次没有坐船,而是开车,离开村落是盘山公路,白薇坐在副驾驶偷偷哭,沉安装作没看见,等她抒发完情绪才递水给她。
“我们要走四天,之后换船去边境线。”
白薇点头,擦干净眼泪装作没事道好。
一天后,路遇一片苞米地,二人停车休息片刻后又出发,还未开出多远,车后突然出现数盏车灯。
沉安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骂了一声。
白薇紧张道:“怎么了?!是…是虞司权吗?!”
是傅少微的人!沉安咬牙恨恨道:“一定是!”
那女人果然要下死手!幸亏白薇认错人,否则自己还在仓库傻等,让她给堵了!
身后汽车灯光越来越近,显然对方的车比沉安的老式汽车要快,沉安关闭车灯急打方向盘,冲进苞米地。
“坐好了!把枪递给我!”
“枪?!”
忘了她有心理阴影,于是沉安道。
“把后面的包拿过来就行!”
白薇犹豫,在沉安的催促下拿过包抱在怀里,追来的车同样追进苞米地,但声音却远了,沉安暗自松懈,但随即,自己的车莫名慢了下来,沉安惊疑,看向仪表盘。
竟然没油了?!
终于,汽车彻底停下来,白薇把包递给他,沉安下车查看,油箱不知何时漏油。
他警惕四周,伸手进包里取枪,摸索半天也没摸到,他以为白薇拿错了包,抬头见白薇下了车,手里正拿着他的枪。
黑暗里,白薇笑了笑。
“怎么会没油了?”
手枪在她手里晃了晃,看不出哪里害怕。
沉安终于知道上当,讥讽道:“你会用吗?”
咔哒一声,手枪上膛。
枪械的脱敏,虞司权早就训练过。
白薇抬枪道:“虽然没有警官熟练,但这个距离在你身上开个眼,还是可以的。”
沉安怒道:“我小看你,满嘴谎话!”
白薇无所谓道:“没有啊我确实怕枪,只不过人是会变的,就像沉警官你,从腼腆老实的小安,变成现在调情熟练的警官。”
沉安在储藏室捏手指,在手心写号码,抓手腕。这些有意无意的肢体接触,与常人的分寸感是维和的,白薇身在欢场,怎么会不了解。
她补充道:“不过有一点你倒是没变。”
沉安:“哪点。”
白薇嘲讽:“还是那么喜欢做伥鬼。”
小时候沉安帮别人欺负白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