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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花上金铃

 

飘摇,好不容易在这里寻到安隅一角,再舍不得放手。

“你还会回来,对吗?”银筝问。

陆曈看向窗外,梅树亭亭,尚未开花,她说:“我走之后,替我好好照顾这株梅树。”

她目光掠过梅树下潮湿的泥土,却没有回答银筝的问题。

银筝沉默一下。

“姑娘,其实我有个妹妹。”

她说:“我爹为填赌债把我和妹妹卖进花楼,我和妹妹想逃走被发现,她没挺过去,被活活打死,我留了下来。”

“看到你时,我总想起她,是我没保护好她。”

“我知姑娘復仇心切,对姑娘来说,世上没有比復仇更重要的事,但若我是你姐姐,见你如此,只会心疼。”

银筝叹息:“你要多为自己想想。”

陆曈道:“我知道。”

“和小裴大人,你喜欢他,就和他在一起,不喜欢他,就算了。不要为难自己。”

陆曈“嗯”了一声。

“姑娘,”银筝最后看着她,“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你一定要回来。”

临别之意,千言万语,陆曈沉默一阵,点头:“好。”

……

这一日过得很是匆匆。

因这消息来得突然,众人准备东西也准备得仓促。陆曈傍晚时回了医官院,第二日一早同医官院随行车队一道出发。

一夜天明,到了第二日清晨,陆曈起床时,林丹青已坐在门口喝粥了。

“医官院的素粥,不知下次喝到要等多久。”她抬手,递给陆曈一碗,“尝尝。”

陆曈接了过来。

林丹青也要去苏南。

听到林丹青在医官名册上时,陆曈也很惊讶,不知她是如何说服的林父。

“这有什么难说服的?”林丹青满不在乎道:“是我主动请缨,告诉他,此去苏南,是立功的好机会。要凭吏目考核一级一级往上升,等当上入内御医那是多久以后的事了,更别提当院使。去苏南就疫可不一样,救疫结束回到皇城,其赏可省三级吏目考核。”

“富贵险中求,况且又不是他冒险,他听了,假惺惺担心了一阵,答应得可爽快了!”

陆曈问:“你姨娘怎么办?”

“‘射眸子’之毒已解,我姨娘已无需人照顾。况且我医术高明嘛,她也想叫我出去走走证明自己。”

她说得容易,陆曈却知其过程必定不轻松,不过林丹青不愿多说,她便也没有多问。

二人用完粥,起身出发,常进已在门口等候了。

此去苏南,多是有过救疫经验的老医官,新进医官使里,只有林丹青和陆曈二人。除此之外,纪珣也在。

“听说他也是主动要求添上救疫名册的,医官院对此很重视。”林丹青与她咬耳朵,“也是,他医术卓绝,倒比那些老医官或许更有主意,咱们这次有他同行,救疫也会稳妥许多。”

陆曈点头。

常进核对完名册上的人,带医官去随行车队,车队里还有一些御药院的人,陆曈瞧见石菖蒲也在其中。瞧见陆曈,石菖蒲还对她打了个招呼。

秋日清晨,朝露未晞。城门两岸四面衰草,一行南雁飞过,远去雁声里,车队轮子“咕噜噜”驶过。

“等等——”

忽有熟悉人声传来,坐在马车里的陆曈心中一动,掀开车帘。

有人跟在马车后跑了过来。

是银筝、阿城和杜长卿,苗良方落在最后,拄着拐杖健步如飞。

马车停了下来,常进与外头随行护骑说了几句,示意陆曈下车。陆曈下了马车,几人气喘吁吁地在她面前站定。

“差点没赶上。”杜长卿把偌大一个包袱往陆曈手里一塞,“省着点吃。”

沉甸甸的一包全是吃食。

苗良方从怀中掏出个厚厚信封:“昨天匆匆忙忙,你要回医官院,我夜里又想起几个方子,赶紧写上。你拿着,万一到苏南用得上。”

他眼底两团乌青,睡眼昏蒙的模样,俨然苦熬一夜,筋疲力竭。

陆曈接过方子,问:“医官院不许亲眷送行,你们怎么来的?”

未免生事,随行车队一大早启程,家眷不可探视,这几人却追了上来。

银筝道:“本来隻说来城门碰碰运气,不让说话就算了。恰好遇见小裴大人公务经过,与他说了,就放行了。”

裴云暎?

陆曈一怔。

阿城笑着指向远处:“还没走,那不就是。”

陆曈顺着他手指看去。

深秋时节,金风拂拂,斑驳褐色砖墙之上,一道绯色身影站在城楼高处,在秋日清晨日光中鲜亮耀眼。

日光照着青年俊美锋利的五官,他在高处,她在楼下,视线交汇处,若烟光日影,无声浮动。

他没有说话,就这样淡淡地、平静地目送她。

身后传来常进催促,陆曈收回目光,抱着包袱和信,隻短促地与几人告别,匆匆上了马车。

马车走了一段,陆曈想了想,掀开车帘,回头望去。

高楼已远,日照城墙,金阳下,已没了那道绯色影子。

他已经离开了。

……

城楼下,风清野旷。

萧逐风问身侧人:“特意让他们多送一趟,意义何在?”

一大早去西街将人接来,隻为送行,实在令人无言。

“牵绊。”

裴云暎道:“有牵绊,人就会想活。”

“那你怎么不去告别?你还不够格成为她的牵绊?”

裴云暎一哂,没理会他,径自往前去了。

值守一夜,他打算回府换件衣裳,刚到门口,就见裴云姝从隔壁大门里出来。

见了他,裴云姝面色一喜。

“阿暎,你回来得正好,我刚才听人说,陆大夫去苏南救疫了,这是真的吗?怎么先前一点消息也没有。不是说,救疫都是老医官,她一个年轻姑娘,才进医官院不到一年,去苏南岂不是很危险?”

裴云暎进屋,裴云姝追在他身后:“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裴云暎卸下腰刀,松了松衣领,深吸了口气,对她道:“姐姐,是陆曈自己要去的。”

“可是……”

“你我都不能替她选择。”

他强势一回,裴云姝愣了一下。

“我只是担心……”瞥见青年眼神,她又沉默下来。

屋中安静一刻。

一阵风吹来,院中倏然传来细碎铃声,轻盈鲜脆。

裴云姝疑惑,循声看去,不由一怔。

裴云暎府邸院子里,向来空空落落,以至段小宴常打趣说是练剑练刀好去处。

然而眼下花圃里,竟不知何时种上大片大片木槿。

木槿已开花,若白霜,若红霞,种在花园里,秋光浓艳。

疏枝密叶里,又点缀细细红丝,其中缀满金铃,系于花梢之上。随风动,金铃清脆作响。

裴云姝呆住:“花上金铃?”

书上记载,曾有王室“好声乐,风流蕴藉,诸王弗如也。至春时,于后园中纫红丝为绳,密缀金铃,系于花梢之上,每有鸟鹊翔集,则令园吏掣铃索以惊之。盖惜花之故也。诸宫皆效之”。

裴云暎从来不喜花木,府上肃杀简致,裴云姝不知他何时竟效仿前人做“护花铃”。

明明上次七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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