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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被父母用一袋大米卖入宫里那刻起他的命就不再由得他做主

 

目送着被两名太监小心的扶着缓慢往远处走开的姜涞背影,歪歪扭扭,步伐蹒跚。

段云水站在殿前背手注视许久,直至那三人的背影被黑暗吞没,不见踪影。

那张刚才还算慈祥温和的脸忽地沉下,犀利精亮的眼神充满了阴狠与冷嘲。

“姜涞,你可是咱家费尽心力推到皇上跟前的,莫让咱家早早地失了你这张好牌啊。”

两年多前,姜涞只是个敬事房的带班太监,职位卑微,默默无闻,一日奉命领着几名小太监给内司坊的管事太监送东西。

他经过御花园时,正巧被百无聊奈的在桥上喂鱼的皇帝无意瞥了一眼。

一眼便惊为天人,次日就把他调到了身边伺候自己茶水磨墨。

再过三月,姜太监成为姜公公,也成了皇帝身边红袖添香的枕边人。

又是半年,姜公公再度升为姜司公,整日与皇帝芙蓉帐暖,倍受宠爱。

好几次皇帝为了他都把朝政堆积在旁,置之不理,便惹来无数的眼红羡慕,私下诋毁。

人人都笑说他靠着一具好皮囊爬上了龙床,蝼蚁摇身一变成贵人,却是手段低贱,终究不受人待见。

而久久得不到皇帝批阅办事的某些官员们甚是恼怒,认为是他把皇帝迷得神魂颠倒,不问朝政。

如此宫里宫外皆是对他一致不满。

于是顺理成章的妖媚惑主四个字就充斥了整个朝堂。

满朝的忠心臣子们不分青红皂白的认定他以色惑主,是个危害朝堂的大祸害,个个恨不得把他撕肉啜血,剥皮抽筋方觉解恨。

短短一年时光,姜涞两个字迅速成为了满朝怨恨与黑暗集聚的所在,却无人与之靠近,探看本人的意愿如何与秉性好坏。

不过想来的确可笑,谁会去关心一个从头到尾只是充当被利用与玩弄的棋子的意愿呢?

“将军,快要下雪了。”

盘腿坐地打坐的帝渚闻声睁开眼,抬头正见身着一袭雪色梅花落袍的年轻公子站在身旁。

他微微弯着腰,手撑三十八骨油纸伞斜打在头顶上方,刚好为自己挡住了屋檐下落下的水珠。

但见年轻公子半低垂看她的脸庞嘴角轻抿,目光如水,眉目如画,轻轻一笑便是胜却了屋外廊下的玉珠坠泊,风刮廊纱,世间再无第二个此番美景。

倘若这年轻公子对哪家的女子如这般的笑一笑,怕是魂当场都要跟着走了!

可帝渚看后却是剑眉一蹙,看他的目光颇是微妙,好半响才开口问道:“林川,你犯病了?”

林川没想到将军给出的反应古怪不说,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叫人摸不着头脑。

愣了一愣后恍恍地摇摇头,心里隐约的察觉不妙,他嗫嚅问道:“没……没啊,属下身体一向极好,将军怎得这么说?”

“如果你没犯病,为何在屋里撑伞?”

帝渚神情不变,但看他的目光赤裸裸的就像是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傻子。

“我虽说坐在屋廊下练功打坐,但外面没下雨没刮风,屋檐隔得远,落下的晨露也滴不到我身上,你打伞给我遮什么?遮那还没落下的雪?”

帝渚说的平缓规律,字字句句却如把把尖刀刺进心窝子里去,直把人的一颗赤心捅得鲜血淋漓,千疮百孔,却只字不能反驳,只得把所有苦楚深藏心底,呕血难止。

出师不利的林川一口淤积老血喷不出来,便捂着胸口颤巍巍的退下了。

背影萧索踉跄,看样子受伤不轻,需要慢慢疗养好长一段时日了。

至于那把油纸伞,早不知被主人丢去了那个旮沓角里,无人搭理了。

那厢,丝毫未受影响的帝渚练功完毕,便收掌起身走下廊外,去寻趁着她练功中途就偷溜外出觅食的松子。

待她一走,屋里的转门处走出了三个人,方才一幕他们从头到尾的看完了。

“瞧见没有,青尧,都跟你说了要追求女儿家就别学林川的法子。”

宴几同抱着手臂嘻嘻的笑,一脸的幸灾乐祸:“看看,这就是下场!”

后面他定要拿此事百般羞辱林川,一雪前耻!

三人中年纪最小的青尧眨眨眼,他心善,还是想为受害不轻的林川辩解两句:“啊,可下将觉得林副将的法子挺好的,就是……”

就是后面的话他不知该如何说了。

“就是选的人不对。”

体谅人的军师微微的笑,替他接口道,说完之后偏头看向帝渚离开的方向,温雅秀气的面孔变得几分无奈,几分好笑。

“都同他说了莫要寻将军的欢心,他非是不听,将军是他能逗得起的人吗?我刚才好生担心将军会抬手就给他一掌……”

“给他一掌也好啊!一掌打干净了,免得他真起了些痴心妄想的心思!”宴几同哼哼两声,阴阳怪气的笑了起来。

“他莫非以为将军也是那些胭脂俗粉,随便听得几句花言巧语就信了他的鬼话不成?!再说了,将军是何种人也?万一哪日他又耐不住的游连花丛,四处留情,不被将军当场捉住了,一剑劈成两半埋土养花才怪咧!”

在春冬听后顿时不愉,沉声反驳他道:“几同,你别这般说小林,他哪有这么过分了?”

见一向好脾气的军师态度有异,宴几同暗恼自己说话过了。

正要开口挽回,只听身后传来一道嗓调略是沙哑低沉,但依旧悦耳的金戈玉声朗朗响起。

“他有没有这么过分,难道你不清楚?”

三人闻声皆是一震,立马回身向正前方踱步走近的人躬身拱手,齐声恭敬唤道:“属下见过将军。”

话音刚落,一头身形雄伟的金纹黑豹已是踏着优雅的步伐,无声无息的走至他们眼前甩了他们三人一眼。

它张嘴吐出一口白气便姿态高傲冷艳的走过,似乎极为不屑他们在背后说人小话。

跟在其后的帝渚走到了他们跟前后,也是步伐不停的径直走过,只淡淡的丢下一句话给他们。

“都进来吧,大冷天的站在屋外这么久,冻坏了脚到时训练起来,别喊苦。”

这话便是说明她早就察觉到方才他们三人与林川的私下动作,只不过是她懒得指出来而已。

三人嘘声冷气的进了屋里。

为了照顾遇冬怕冷又懒动的松子,地下便烧了地龙,进屋之后顿感温暖如春,周身冷意丝丝缕缕的被热意驱散,在外站了许久的三人方觉身子逐渐暖和起来。

等到手脚恢复如初,在春冬便是反客为主的提来堂前火上烧着的水壶,再寻来杯子给每人倒了一杯滚烫的热茶,连趴着的松子面前都摆了一杯。

面前的杯子热气袅袅,氤氲上升,茶香扑鼻,可松子却是一条娇贵的猫舌头,颇为嫌弃那杯热茶,一眼不去多看。

帝渚自己都还没顾得上喝一口,瞧见了就端过来细细的吹温,再送到了松子面前放着,这下松子才勉勉强强的低颚舔了两口。

对面的两人直看得犯酸气,他们可没有大将军屈尊降贵给吹茶的好待遇,只得捧着那杯烫手的热茶砸吧砸吧嘴,唏嘘不已。

早就习惯的在春冬毫不动容,只关忧问道:“将军,冬季过半,你的旧伤最近恢复如何了?”

“无须担心,我已全好。”帝渚垂眼看滚滚热气的茶。

说着一半又抬头看向在春冬,面色微见愧疚,“旧伤复发那段时日我心情不太好,自控不佳,你们可有受了委屈不曾?”

半月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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