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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寡言少语的弦霜都说:“黑衣人并非王爷派去的。”
“那天的事情,我可以跟你解释,但是现在,你必须跟我回去。”陆容淮握住楚沅冰凉的指尖,不由分说的抱起他。
他抱人的姿态太过熟练,动作一气呵成,楚沅到了唇边的话又隻好咽回去。
在强悍凶猛的武力面前,连反抗都是多余的。
他冷着一张俊颜,被陆容淮抱进了屋。
房门关上。
乐书站在院子里泪眼汪汪,满脸写着担忧和恐惧,好像他家公子不是回房,而是进了魔鬼的洞窟。
弦雨则是凑近弦霜,压低声音跟他八卦,“刚才你瞧见没,主子眼睛都红了,哇,王妃好厉害啊。”
“……”弦霜扫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
弦雨立刻抿紧嘴巴,随后又反应过来,他主子又不在这儿,弦霜这臭小子倒还学会了狐假虎威。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弦雨继续叨叨,“以前上战场,刀山火海走过来,也没见主子眨下眼,王妃不过是误会了主子,主子竟委屈哭了。”
说完,他还唏嘘了两声。
众人:“…………”
下一刻,屋内传来某人冷冰冰的声音。
“弦风,带他去领十军棍。”
弦风忍笑上前,将呆若木鸡的弦雨拉出去。
远远地,还能听见弦雨困惑又痛苦的哀诉,“为什么墙不隔音啊?我也没说很大声吧?”
弦霜跟过去,无情补刀,“主子内力深厚,耳聪目明,你这是自找苦吃。”
“呜呜呜……”
凄凄惨惨的哭声远去,房间内,两人静默无言。
楚沅说出那番话后,便破罐子破摔般的,彻底无所谓了。
陆容淮岂能看不出他消极抵抗的情绪,他凝视楚沅瓷白的脸,想了想,将手心里被他捂热的物件塞到楚沅手里。
“这是你的玉兔挂坠,我捡回来了,你好好收着。”他那夜将人放到马背上,体内毒素发作,朝后踉跄几步,踩到了被雪覆盖的玉坠。
这个玉坠,上一世他也看过,不过那时候他们刚到北疆,饥寒交迫,陆容淮第一次见到这个玉坠,便是楚沅拿着它去典当,换成了银钱。
楚沅没想到,这块玉坠还能再次回到他手里。
他轻轻地摸了两下,玉质莹润,温热光滑,熟悉的触感让他心里涌上几分欢喜,连带着脸上也多了些红润。
他握紧玉坠,小声开口,“谢谢。”
陆容淮轻哂,“刚刚还说我要杀你,现在又对我道谢,阿沅原来还是个小磨人精。”
专门来磨他的。
楚沅小脸一绷,“一码事归一码事,王爷找回我的玉坠,把它还给我,我自是要道谢的。”
陆容淮忍不住凑近他,唇角翘起,“可我救了阿沅,阿沅却误会我,这可怎么办?”
“王爷想怎么说便怎么说,总归我没有证据,无法证明。”
“玉坠难道还不能证明,是我救了你?”陆容淮挑眉,伸手去玩楚沅垂落在身前的墨发。
楚沅看不见,却能感受到头髮被抓住,他伸手夺回自己的头髮,“若那些人是王爷的同伙,自会将玉坠转交给王爷。”
“你一口咬定我要杀你,那你说说,我为何要杀你?”陆容淮神色如常的笑道。
“因为王爷娶了我,失去了争夺皇位的资格。”
“你觉得我在乎那个?”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我只在乎你。”
楚沅:“……”
楚沅正色,“还请王爷莫要再开玩笑,我与王爷前几任未婚妻,并无不同,她们尚且逃不过一死,我又如何能幸免。”
“你当然和她们不同……等一下,你怀疑是我杀了她们?”
“她们都是被人杀害。”楚沅强调。
陆容淮点头,面色沉定,“确实,但人不是我杀的。”
“王爷说不是,那便不是吧。”
“那夜将你带走的小太监,是许贵妃的人,后来要杀你的,是皇后。”陆容淮为了自己的幸福着想,毫不犹豫的出卖那两人,没有半点隐瞒。
“我十五岁出宫,常年征战在外,那几任未婚妻,都是皇后选定的,未曾经过我的允许,我连她们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她们都是被皇后所害。”他又补充一句。
楚沅很快想通其中关键,“皇后为王爷选妃,是为了彰显国母的宽厚仁德,又暗中将她们杀害,是要毁了王爷的名声?”
“阿沅聪慧,现在,总不至于还冤枉我吧?”他可怜道。
楚沅抿唇,有些羞赧,摇了摇头。
陆容淮舒出一口气,趁机为自己谋福利,“本王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阿沅不应该有点表示吗?”
楚沅沉默了好半天。
他朝人看过来时,眼里像烟雨江南下起了细腻的雨,乌黑的眼瞳如同碧溪里的鹅卵石,干净的不染尘埃,又美好的让人流连。
眼下这双漂亮眼眸看不见他,眼神失焦,看人时显得懵懂又茫然。
陆容淮正瞧得起劲,忽然听到他语气迟疑的询问。
“王爷刚才,难道真的哭了?”
陆容淮:“……”
他后悔了,刚才不应该隻吩咐打十军棍,该打二十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