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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容淮靠坐在床头,他已经洗过澡,一头黑发随意的披在脑后,正在悠闲翻书。
“嗯,老东西讨人嫌,我把他赶走了。”
楚沅在床边坐下,他抽走陆容淮手里的兵书,美目微凛,“元生公公在父皇身边伺候了几十年,王爷不看僧面看佛面,对他至少要客气些。”
陆容淮扬了扬唇,他索性握住楚沅的腰,将人提到怀里,他声音含笑,“生气了?”
“当然生气,”楚沅气呼呼的瞪他,“王爷好不容易有了好名声,若他回去告状,谏官们少不得又要骂你。”
“原来阿沅是在心疼我。”陆容淮笑着将下巴搁到他肩上,又趁机在他腰上揉了两把。
楚沅伸手推他,赌气道:“我才不心疼呢,王爷张狂惯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也管不了你。”
“别人管不了,你可以管,阿沅说什么我都听。”他像条大狗似的,在他颈肩来回嗅蹭,卖乖讨巧做的得心应手。
楚沅回头,“我说什么你都听?”
“嗯。”
楚沅:“那你老实告诉我,为什么要赶走他?”
陆容淮顿了一下,若无其事道:“没什么,我就是看他不顺眼,你知道的,我对父皇和他身边的人都没什么好感。”
“骗人。”
陆容淮从来不是衝动之人,更何况他跟元生之间不曾有过衝突,以为见面时也都客客气气,这次忽然将人赶走,处处都透着蹊跷。
“唔,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他懒洋洋的轻笑,眉目舒朗,亲昵的亲吻他的耳垂。
耳朵上传来酥麻的痒意,楚沅扭头避开:“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容淮语调随意,“他奉了父皇的旨意,要把陆多余接回邺京。”
“什么!”楚沅抓住他的衣袖,紧张到骨节泛白,“王爷答应了?”
“答应了我还会赶他走吗?”陆容淮欲笑非笑的凝视他。
楚沅听到后,手指瞬间泄了力,“原来如此,父皇这是想用孩子牵製王爷,还好王爷把人赶走了。”
换作是他,他也会不客气的撵人。
陆容淮笑出声,“刚刚不是还嫌我把人得罪了,气的想咬我。”
楚沅鼓起脸颊,“这不一样,我一开始以为是王爷无理取闹呢。”
陆容淮:“……”
他在楚沅心中就是这么幼稚的形象?
楚沅嘿嘿地笑,顺毛般的在他胸口抚了抚,“王爷英明,赶的好。”
敢将主意打到他儿子头上,就算是弘嘉帝来了,他们也不会客气。
“我去洗澡。”楚沅问完了事,麻溜的从他怀里起身,抬步就要往浴房走。
结果半道上让人给抱了起来。
“王爷,你干什么?”
陆容淮抱着人进去,神色慵懒,笑意如春,“在下邀请黎王妃一起洗鸳鸯浴,再深入交流一下刚才的问题。”
楚沅抱住他的胳膊,羞愤咬唇,“你已经洗过了!”
“是的,阿沅就当是我……无理取闹吧。”
“…………”
他收回那句话行不行?
浴房这一夜换了两次水,等到夜深人静时,陆容淮抱着昏睡的楚沅回到床上。
他将人轻放到床里,随后自己翻身上床,夜里凉爽,他又扯了薄毯盖在楚沅身上,连人带毯抱进怀里。
楚沅嘤咛了两声,红到眼里的嘴巴微微有些肿,他眉尖蹙了蹙,好似睡不安稳。
陆容淮抬手,右手一下又一下的轻抚他的背脊,他看着熟睡的楚沅,眼底清明,半点睡意也没有。
他其实对楚沅说了慌。
他赶走元生的原因,并非是因为弘嘉帝让元生将陆多余带回去。
弘嘉帝是让元生将楚沅带回去。
作为补偿,甚至让元生带着另外半块兵符过来。
陆容淮当时看着那半块兵符,心底的戾气再一次喧嚣而出,目光阴狠。
他有时候真的压不住心底的弑父念头。
楚沅是他的逆鳞,谁也碰不得。
而他的父皇,却恬不知耻的想拿兵符换走他的阿沅。
为了得到楚沅的血,连脸都不要了。
他怎么敢?
半块兵符,也配跟他的阿沅相提并论?
陆容淮神色翻涌,他从床上坐起,随手拿了件外袍披在肩头走出房间。
“王爷。”守在门口的弦风和弦霜见他出来,忙过来行礼。
“通知弦月,给皇陵的那位找点事做。”他沉声道。
弦风应下,陆容淮转身回屋。
弦霜:“谁又惹王爷生气了?”
弦风叹气,“宫里的吧,废太子在守皇陵,这个时候给人家找点事做,很明显是想让宫里的那两位不安生。”
弦霜:“活该。”
惹谁不好,惹他们王爷。
元生在桑城待了两天,吃了两天的闭门羹,黎王似乎下定决心不见他,元生知道没有再谈的机会,在第三日准备离开。
跟他一起走的还有闵巢。
闵巢这次只是负责带兵过来,顺便将兵符交给黎王,眼下史国已经战败,他家里的闺女很快就要成婚,他急着赶回去。
出发这天,黎王没来,黎王妃和白毅过来送他们。
两人都准备了贺礼,交到闵巢手上。
楚沅脸上带着浅笑,“恭贺闵小姐大婚,我跟王爷暂时无法回去,礼物先送上,等回去后,闵将军别忘了补喜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