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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斐然在这儿——

 

道:“施斐然,你很得意?”

“并不。”施斐然如实作答。

他侧过身避开戚良翼,跨过门槛走出去。

房间到寺庙院子大门口还有一段距离,施斐然身上难受,就近上了他租来的假迈巴赫,开出大门,停到了赌场门口停车位。

今晚赌场里的人格外多。

贵宾室里有人直接夹着大麻烟吞云吐雾,到处都是叶子味儿。

施斐然咳了两声,手伸进衣兜,探到哮喘喷雾,安下心,继续往里面走。

学过画画的好处体现出来,他能凭背影轮廓精准地辨别出裴映,绝对不会发生影视剧里演的,拍人家后背,人家一回头发现不是那张脸的场景。

裴映是典型的上四下六身,亚洲人少有这么好的比例。

加上那颗头的大小、肩宽、甚至肩胛骨形状都生得极好。

他可以在任何一个角度认出裴映,哪怕只看到了手臂——裴映小臂的部分长于上臂,手指也生得骨节匀称。

最重要的是无名指上的那颗蓝宝石。

保镖拨开人群,扫出一条过道,裴映沿着那条过道走向赌场大门。

施斐然终于看见了这男人的正脸。

裴映穿这么板正的时候不多。

这人穿得越板正越显得人畜有害。

宽松柔软的衣服能保护他的假面,修身的正装反而会不慎泄露出裴映原本的气质。

施斐然追出赌场门口,紧赶慢赶,只看到车队尾灯。

总共三台车。

通常这种情况,上位者会坐第二台。

施斐然拽开假迈巴赫车门,上车。

第二辆车是一辆玛莎拉蒂。

比裴映之前那台便宜,但却是安全系数最好的一款。

施斐然踩下油门,车速飙起来,方向盘有些不受控——施鸿居然在这一刻蹦进他脑中。

他立刻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时想起施鸿。

他站在游乐园,在围栏外面看着其他小朋友开碰碰车,他那么想玩,但施鸿不允许。

施鸿说带他来游乐园他应该满足,不要得寸进尺。

这么一辆假迈巴赫也许给裴映坐的那辆车造成不了什么伤害,可谁又知道?

这是他的夙愿,这一刻他想弥补童年的遗憾……

施斐然双手扶稳方向盘,直直撞向那台玛莎拉蒂!

“咣当!”

巨响,耳鸣“滋”一声穿透脑壳。

施斐然继续踩死油门,硬生生将那辆玛莎拉蒂顶到路边的围墙上——狗日的施鸿!

得什么寸?

进什么尺?

车身摩擦出尖锐的鸣叫,施斐然看见假迈巴赫车头在玛莎拉蒂车身上划擦出细小的小火花!

诡异的愉悦感流满全身,施斐然松开油门,手指被那感觉打得微微发麻。

玛莎拉蒂后座车窗降下来,露出裴映的脸。

裴映侧过头,看向了他——一缕血顺着裴映额角流下来。

那抹蜿蜒的红在裴映侧眉骨微顿,而后倏地掉到脸颊。

裴映不甚在意地抬手抹掉血痕,看着他轻轻弯了唇角:“要跟我道歉吗?斐然?”

施斐然几乎当即起了生理反应。

反复高烧了一个礼拜的身体依然敏锐,这个叫裴映的活体开关依然瞬间就能开启他。

愤怒,或者说兴奋占领上风。

他倒车,再次撞上去。

像汽车品牌在做防爆实验,证明这款车确实结实。

直到快乐感释放到淋漓尽致,施斐然倒退开,给玛莎拉蒂后座车门留出下车的空余。

然后,施斐然推开车门走下车。

裴映杀了李蕊。

裴映不给他任何解释。

裴映偷偷摸摸对他的灵魂动了手脚。

施斐然走路的过程中解开西装风度扣,等裴映下车,他刚好抬起手握成拳砸向裴映的下颌!

裴映扶了一把身后车门,重新站直,面带微笑:“轻一点。”

“我让你轻一点时,你听过话?”

问完,施斐然转动手腕,瞄着裴映下颌又揍上去一拳,不过瘾,还要再打,裴映突然从腰后掏出一把手枪:“停。”

施斐然动作微顿,紧接着抓住裴映手腕,利落抢到裴映那把枪,在手中转了一圈,瞄准裴映眉心,毫不犹豫扣下扳机!

“咔嗒!”

裴映脸上的游刃有余通通消失不见,变回施斐然心口那只湿漉漉发着抖的白猫,红了眼睛问道:“你……对我开枪?”

施斐然端着枪又“咔咔”扣动几下扳机。

四个月的憋闷终于舒坦了一些。

他不打算告诉裴映,他知道这把枪没子弹。

——是枪就有走火的可能性。

他了解裴映,任何对他施斐然有丁点儿威胁的事,裴映都不会做,至少这点他敢确认。

他的白猫,那双水蒙蒙的眼睛好半天才重新恢复成常态。

前车与后车上的马仔围上来,打头的掏出一只枪,朝着他骂了几句泰语。

裴映从腰后掏出另一支手枪,上膛,对准打头的马仔,说出一个泰语发音。

这词儿施斐然听懂了,是“放下”的意思。

马仔讪讪放下枪,缩了缩脖子。

施斐然站在裴映对面,抓起裴映另一只手的手腕,在裴映滚烫的注视下,慢慢摘掉裴映无名指上的蓝宝石戒指。

“我没给,你不能要。”他抬头看裴映。

裴映放下指着马仔的枪。

施斐然身体本就不大舒服,靠着身体虚电迸发的力量迅速亮起红格警报,他松懈的间隙,裴映突然一把抢回他手上的枪,举起枪,带着一点得意对准他扣动扳机。

“咔”一声细响。

施斐然觉得无可奈何。

他知道那把枪没子弹,裴映再一次知道了他的知道。

施斐然抬起头,一个耳光打在裴映脸上。

他现在确实没劲儿,这耳光只比玩笑的程度重一丁点儿。

裴映伸手揽住他的腰,吻上来。

南亚的潮湿闷热变得旖旎缤纷,周围破败的铁皮房和两台撞瘪的车相得益彰。

像他和裴映一起看过的老电影里的某一帧。

裴映从未如此凶恶地吻过他,他无法配合,只能被动地回应。

裴映的爪子捏痛了他的手臂,他没有制止裴映,直到尝到口腔里有一抹铁锈味儿。

施斐然偏过头别开脸:“你把我咬破了。”

施斐然坐上裴映的玛莎拉蒂。

前边有马仔在开车。

路过便利店,马仔停下车,去买了消毒水和棉签。

施斐然截胡了那袋东西,他可以处理裴映的伤口。

伤口掩藏在裴映头发里,应该是在撞击力作用下磕在前座钢骨上磕伤的。

口子很浅,已经自行凝固,施斐然先用棉签蘸着消毒水擦干净裴映脸上的污血。

而后换了干净的棉签,重重地描过那道伤口——

血当即重新淌出来。

比施斐然想象的多,瞬间便浸透整个棉球,淌到他的手背上。

“会留疤。”裴映出声提醒,但动作间并没有任何反抗。

施斐然点了一下头,故作讶异:“我不介意的事,你怎么可以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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