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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俩谁上谁啊?

 

,二叔手下的那个华人过来了,给你送你要的画笔。”

裴映点头,向里走。

他没有管任何人要画笔。

但是他不想戳破这个谎言。

“二叔手下的那个华人”,他知道保镖说的是谁,那是刚来不久的新打手。

他观察过那人几天,从细节发现那人有可能是警察。

如果这个可能性成立,那么应该是国内派过来的,泰国当地警察不管这些违法产业。

屋里有喊叫声。

裴映在门口停住脚步,听见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为什么领导派我盯你?”

“还有,你为什么要拿牛肉喂你公司附近的野猫……那些猫怕我,我一去它们就跑,但它们每次看见你都蹭你。就是那天,我觉得你可能是一个好人。”

“我猜对拳赛结果,你说我很了不起的时候,我很开心。”是施斐然的声音。

施斐然低低咳嗽一声,又说,“你轻飘飘的一句话,是我最缺的东西,我从小就没有得到过肯定,而且你确实挺容易让人有好感。”

好感……

好感。

好、感。

裴映愣了愣,动了动嘴唇,没有发出声音:“好感。”

那人语气变得急迫:“我喜欢你,我照顾你这些天我就想明白了,我比裴映适合你。”

裴映脑中一片空白。

所有声音一并消失。

极度的安静使他心生恐慌,开始无意识地背诵人名:

“张硕硕、张诗茹、莫琳、梁佳莉、施鸿、李蕊、胡奉妩、安如玫、方哲、方理、谭强、谭辉……”

“张硕硕、张诗茹、莫琳、梁佳莉、施鸿、李蕊、胡奉妩、安如玫、方哲、方理、谭强、谭辉……”

心口极其不舒服,背不下去。

裴映四处张望,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无意间看见房子侧面的水龙头,急忙扑过去,跪在和它齐平的高度,扳开水龙头开关。

没水。

没有水。

水龙头淌不出水。

一滴水砸在他手背,紧接着第二滴也落下来。

他疑惑地盯着手背上的水,好一会儿才发现是他自己在哭。

施斐然喜欢了别人。

挺好的,他再也不用担心这件事会不会发生……

谁不向往正义。

谁让他是坏人。

影视剧里的坏人一旦开始做好事,就离死不远了。

正义善良的主角才配做好事。

他是坏人,他要为与自己不匹配的善良付出代价。

他要修改他的计划,他必须以更迅速的方式了结一切,然后死在这里——这是对施斐然最好的祝福。

施斐然要什么,他都可以给。

当他成为施斐然的麻烦本身,他可以主动死掉,他可以。

裴映整理好情绪,站了起来。

他掸了掸膝盖上沾的草叶,走向洋楼。

台阶绊了他一下,他没有摔倒,黑色皮鞋鞋面被阶角划出一抹显眼的白痕。

施斐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见他,张开手臂:“过来。”

裴映滞了一下,拖着身体走过去。

施斐然一把抱住他的腰:“去这么久?”

他扯着嘴角弯了弯。

他接受不了施斐然出轨,也原谅不了施斐然,更不舍得对施斐然做出实质性的伤害。

他一秒也不想活,一口气也不想喘了。

但还有那些孩子。

那些孩子,同时也是他选择不逃跑的理由。

施斐然的手有些热,他低头,看见施斐然两手圈着他的腰,睁着那双水雾弥漫的眼睛注视他。

施斐然的脸比平时红,于是裴映探手摸了摸。

“感冒了吗?”他问。

施斐然盯着他:“你感冒了吧?声音怎么突然变哑了?”

裴映偏头,茶几上摆着两只小药瓶,他看得懂上面的泰文,它是用来治疗细菌感染的。

“生病多久了?”裴映又问。

施斐然也看向药瓶,犹豫片刻,开口:“一周多了。你刚才不在的时候保镖陪我出去买的,我生病时候就待在赌场对面的庙里,对了,方哲就在那庙里出的家,你见过他吧?”

裴映没有回答问题。

他知道施斐然撒谎。

施斐然明知他的信任,不会去跟保镖求证这件事,所以利用他的信任撒谎。

这个人太了解他了。

了解他的骄傲,也了解他的卑微,了解他永远不会用一把有子弹的枪对准自己。

裴映捧起施斐然的脸,低头吻住那对嘴唇。

亲起来烫,但出奇地软。

裴映更用力地压过去,不由自主地好奇在那个卧底警察的视角里,这对嘴唇尝起来的味道。

他闭上眼,眼球忽然自燃一般,烈火被关在眼眶中,焚烧大脑。

施斐然抬手抵住他胸口:“我们上楼吧?”

“好。”裴映回过神,松开施斐然,“你先去楼上洗澡,我看一下赌场的账。”

——既然这里有那个警察送来的药,那么还会有保镖口中那支作为借口的笔。

裴映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直到楼上的浴室响起淅沥沥的水声。

他四处看了看,抬腿轻踢茶几边的垃圾桶。

皮鞋鞋尖撞击垃圾桶,纸团晃进垃圾桶更底部,一支画笔露出来。

一支扁头画笔,以他的绘画风格,永远用不上的东西。

施斐然到底把他当什么。

他真的有些好奇。

剥落那些闪闪发光的附加,他在施斐然心里是不是仅仅只是一个威胁?

所以施斐然会把画框留给李蕊、所以施斐然保护那个警察、不让他知道那个人曾经来过这里。

裴映当然知道自己才是这段关系的下位者,施斐然是被他供奉的神,现在他的神要收回赐福。

收回他存在的意义。

看。

道理他懂得很透彻,但他依然不想活了,或者说没法儿活了。

既然如此,至少在最后,他想见见那个赢过他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裴映掏出手机,拨通“二叔”的电话,开始说泰语。

楼上水声停下。

裴映站起来,迈上台阶。

施斐然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

光是洗澡就有脱一层皮的感觉。

身上每一处关节都发酸发烫,举手弯腰这种小动作全部变得吃力,感觉像在重新驯化四肢。

这个破病,每天晚上最严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晚运动量太大,格外严重。

但他不想扫裴映的兴。

裴映内心太敏感,他怕裴映多想。

施斐然站在洗手台的镜子面前,用毛巾揉着脑袋。

浴室的门把手忽然下压,门从外面打开,裴映走进来。

他想的到,这几个月裴映憋得难受,所以他没太介意裴映把他压在水台上,直接就这么进入他。

他只是有些腿软。

入口被撑开、然后反复撕扯,这种疼痛加剧了腿软。

施斐然抬起手,回手摸到裴映手臂,捏住对方,示意他慢一些。

不知什么原因,裴映没察觉到他的示意,几乎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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