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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来闔上餐牌的声音。
惊讶的自餐牌抬目,那个总是儼若发光体般金光闪闪的男人已放下了餐牌,并霸气地举臂招徠侍应落单。
一切都来得相当突然。
「先生,请问要什么?」侍应礼貌有嘉地问,吓得她立即扫视餐牌,搜寻那客命定的晚餐。
「我要一客t骨牛扒,要五成熟跟黑椒汁,喝牛尾汤——」
她已啟动引擎查看餐牌了,可她压根儿没想到同桌的男人会连问都不问她一下,就擅自替她下决定。
「另外,替这位小姐点一客羊小排,要七成熟跟香蒜汁,喝龙虾汤要加酥皮,餐饮饭后再算——」
事情依然来得非常突然,可她今回除了震惊外,亦不忘表达自己的想法。
「我不吃羊小排的——」还有龙虾汤什么——她想喝的是周打砚汤——
她想自己下决定,可对方始终没交还晚餐选择权,即使她再三抗议也好。
「那将羊小排换成肉眼扒——」
「我不想吃肉眼扒——」
「那将肉眼扒换成西冷牛扒——」
所以,她炸毛了。
当眾跟自己心仪已久的男生吵,毫不理会自己正身处在什么场合,也没以对方重视的面子作考虑,更遑论说周到地替对方铺下台阶好让对方好下台。
「我也不想吃西冷牛扒——你让我自己选吃什么行不行?」
未曾料想过对方胆敢忤逆他的意思,有感自个儿面子尽失的皇上当下龙顏大怒,教训不知好歹的丁佩佩:「你怎么这么麻烦的?米——我认识的人都没你这么麻烦——」
皇上自问吼人吼得很有霸气,但那股可媲美万兽之王的磅礡气势未有吓怕丁佩佩,她非但没被唬住,还毫不畏惧地顶撞回去,间接造成火上加油的局面:「你让我自己选吃的就不会有什么麻烦——」
「今天是我请你吃饭吃什么自然是由我来决定——」
「既然是你请我吃饭,你就应该让我选吃什么东西,不该擅作主张替我下决定——高人平时都会让我自己选吃什么东西——」从没硬塞她吃任何食物!高人说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承认自己有时会硬塞自己爱吃的给高人——但,她始终任性的认为无论怎样也好,任何人都不能够硬塞东西给她!就算对方是高人本人都不行——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妥协,一点都不会妥协!
而对于接受指控这回事,对方都是抱着绝不妥协的心态。「王儿之所以会让你选是因为他有偶发性优柔寡断,每次吃饭都选不到吃中式还是西式——」
乍闻听起来有几分像詆毁高人的言词,另一波怒气攻心,攻得丁佩佩立马替那名不在场的男人抱打不平,掀起另一轮口耳相争的争拗:「高人没有偶发性优柔寡断——他只不过是有绅士风度,才会将吃饭的决定权交给别人——」
「屁啦,又会是绅士风度——」
「的而且确是绅士风度——」
「不可能——王儿经常跟我说他会因为午饭选中式或是西式而烦恼——」
「不可能——高人不可能会这样说——高人之前曾跟我说过将决定权交给别人是展现绅士风度,是属于绅士的表现——」丁佩佩不假思索地抹杀掉这个可能性,再次在自己心仪的对象前维护别的男人,惹得对方更为火大,一副快要破界出手扁女人的盛怒状态。
「绅士他的头——我都说了我不是王儿了,不会有见鬼的绅士风度——」
「但高人明明说有大将之风的人都有绅士风度的——」
既然皇上有大将之风,那依照高人的说法,皇上身上一定会跟高人一样有令她心跳得乱七八糟的绅士风度!
「我现下敢肯定不是你听错,就是你误解了王儿的意思——」
「我不可能会误解高人的意思!高人之前明明是这样跟我说的——」
「一定是你听错!」
「我没听错,一定是你听错——」
「我怎可能会听错?!听错的人一定是你——」
强烈不满对方的指控,丁佩佩炸毛了,一时遗忘了内心的疙瘩,掏出手机,敲下那组自己不知何时背诵了的号码:「不可能——我现下就打电话问!」
要是指其他兄弟友人曾说过的话,她确实不太确定,但高人说过的话——她不可能会记错——不可能——
皆因——
『和你远或近仍像终身情人
告别了也共你同渡馀生』
随着手机彼端奏起她到现下还未听懂在唱什么的熟悉歌声时,胸口处的不满、怒火消去了大半,什么叫做「身心豁然开朗」,她完全可以体会得到——
皆因——什么皆因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
高人重啟手机了!
她没法形容当下的感觉,仅讶异的发现自个儿的心情比得悉皇上前来跟她约会来得雀跃多倍——
她一直在等高人接电话,一直焦躁地等着,可等到的就只有该首粤语歌的延续——
『往事远记忆近我仍然未死心
难甘心遥望你被人热吻』
高人很少更换接驳铃声,所以这首歌,她已经听过很多遍了……
虽然听过很多遍,但对粤语没慨念的她始终听不懂歌手在唱什么……
她曾询问高人那是什么歌,但高人却高深莫测的跟她说什么她长大后就会知道之类的……
犹记得那一天,是她有生以来最想长大的一天。
但她到现在还未知道那个歌手在唱什么……
『仍紧随你喜与悲我问良心未算分离』
只知道这首歌听起来有点温柔、有点忧鬱,又有点像高人……
『仍如他和我可以比我为何敢为你生气』
那种忧鬱是很轻浅的,很轻、很浅,大概比空气还要来得轻……
真是相当不显眼,真是相当不引人注意……真是相当令她莫名奇妙在意。
她知道别人在忙的时候,电话没人接听是很正常不过的事。
她知道,真的知道……
但当她听见彼端传来他录音的嗓音时,她还是没法阻止失落感将她淹没。
『你好,我是王子。但我现下有事忙着,暂时没法接听你的电话,麻烦有事留下口讯,我收到口讯后会儘快回覆。如有构成不便的地方,还望多多见谅。』
眼看丁佩佩一脸沮丧,皇上神气地刺问答覆:「怎么了?是我说对吧?」
宛若弄丢了魂般,丁佩佩了无生气地虚应:「没人接听……」
她表现得很是失落,犹如惨被大人冷落的孩子,好不可怜,可皇上压根儿没注意到这一点,还意气风发地道:「是你不肯承认自己记错了才是吧?王儿刚刚才在whatsapp敲我叫我再多给点耐性什么,他的电话不可能打不通——」
?!
「怎可能?你骗我——」
「我骗你干嘛?」皇上表情不悦,不甘示弱地道:「我现下就打去问——」
接着,同是行动派的他没待她发表意见就拨了通电,教她一颗因鬱闷而忐忑不安的心吊到老半空去。
咯咯咯——
紧随着桌面上那根长指的不耐烦敲动,她的羊心猛烈撞击胸口,一下又一下的,明明没过多久,但她当下却有度日如年的难熬感。
咯咯——
当她以为自己的心脏将要衝破胸口,皇上向她投以一记炫耀眼神,并得意洋洋地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