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67同那个容貌艳丽的小疯子找些乐子
我写了我妈的名字。
陈丽音,这个名字有点普通,但是很美,这个名字很少有人喊。
她总是作为某人的女儿、某人的妻子、某人的母亲出现。
我仔细写下她的名字和生日,小声嘀咕,“你这回一定要自由啊。”
我对上天没什么期盼,因为它没给我多少好运气,所以不期望神鬼能解决我的问题,但是外婆不是说了吗?菩萨不灵验,祝福是灵验的。
既然如此,我想了又想,这个祝福给妈妈好了。
我希望她自由。
我点了香,跪在蒲团上上了香,然后站起来,把红布上的墨痕吹干,看着那颗古树和它枝桠上随风飘荡的红布,仿佛看见了许多个虔诚的人闭着眼的画面。
我这不是愿望,是一个祝福,那就不要太高,因为太高的话,会被风吹下来。我希望它挂得低低,然后有一天,陈丽音女士真正自由的那一天,可以亲手把它摘下来。
扔了红布,闭着眼睛双手合十拜一拜。
又在庙里吃过斋饭,等走出寺庙,竟然已经是下午了,天特别得蓝,蓝得像是水洗过一样,那蓝色又薄,薄得像是一片柔柔的纱,只在边角缝上几朵蓬松的白。
我眯了眯眼,觉得好多东西被我整理过,在我心里有了恰当的位置,只是有的却还像是一团乱麻、乱糟糟的,似乎放在那里都碍眼。
又不能视而不见。
好,既然视而不见,那就好好整理,低下头睁大眼,总能找到最开始的线头、捋出我想要的整齐。
66
我的假期快结束了,我和外婆度过了一整个假期。
临走的前一天晚上,我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提醒我在不久之前购买的电影票快过期。
真是,我还没去看呢、这票还没用呢,怎么就过期了?
票是和岑北山一起买的,我买过之后把座次和时间发给他,督促着他也快买一张。当时是为了什么?好像是为了用掉新人优惠。
“等我们去了外婆家,就可以一起去看了。”我催促他
岑北山本来都懒得搭理我,说扣不死我,我可怜兮兮地抢过他手机下单,说,我要攒钱的、我没有爸爸妈妈支持、要自己攒钱娶老婆的。
娶老婆很贵,我把贵字发音咬得很重。
“用你攒钱?”岑北山蔑我一眼,然后把我的拖鞋踢过来,不准我光脚站在地板上。
而我眯眯眼笑,爬到他膝盖上亲一亲他的手掌。
想到这儿我忍不住笑出来,此时此刻,岑北山的手机是不是也会收到这样一条短信,提醒他在这个偏僻的小镇、唯一的电影院,他还有一场电影没有看、有一张票没有被检?
或者他根本不会点开,这条短信会和其他垃圾短信一样被忽略然后在某一天被系统清理进垃圾桶,没人知道有一场没有满座的电影还少一个观众。
有人在等他。
越想越有点韩国爱情电影的be氛围感,显得我怪可怜的。我打了个哈欠,想一想不能浪费,还是自己去看吧,这场电影我也期待了好久,不看怪可惜。
第二天拖着个小行李箱去电影院,我一早就在大厅里等着,买了三桶爆米花和两盒鸡翅,小食台的阿姨才同意暂时帮我看着行李箱。
她再三跟我确认如果被人偷了不管她的事,我很坚定地点头。
我不信还有人会对准大学生七日游的行李有什么非分之想。里面除了几件t恤之外只有外婆给我塞的地瓜干,重得要死,谁想偷可以来试试。
抱着这个行李箱一定跑不快,我八百米无冕之王人送外号田径小野马一定追得上。
嗯,我很有信心。
摆脱了行李箱,我一身轻松,吃完两盒鸡翅,又送了来看同一场电影的小妹妹两桶爆米花之后,等到检票时间,我端着一桶被我吃了一半的爆米花入了场。
进场的时候电影还没开始,荧幕上在一遍遍循环环保广告。
观众陆陆续续入场,我的位置比较靠后,前后左右都很空,有两个女孩子进场早,在我前一排坐着,一直在聊天。
而我一边刷手机,一边被动地听她们在聊什么。
本来一直在聊影评什么的,突然不知道怎么转折的,一个女孩子有点激动,说刚看到个大帅哥。
“哎呀,我不好跟你描述,就是那种、那种那种……?”
我和她的朋友一样很着急:“到底哪种呀!别卖关子!”
“不是我卖关子,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女孩绞尽脑汁,憋出一句,“就是、帅得很可靠的那种……?”
我对这几个字可太敏感了,脑子里一下子就闪现了我的世界里“帅得最可靠”的那个人的样子来。
此时的心情有些奇特,因为我十分认同这位女孩,但是贸然上去打扰肯定也不合适,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同意她——有的时候,也不好说是词汇缺乏还是怎么样,就是简单又朴素、口语又随意的几个字最能形容一个人的面貌。
你粗一听,觉得这什么玩意儿啊,形容了跟没形容一样,无论如何想象,脑子里都无法描绘出一个完整清晰的人形来,但你真见了那被形容的人,就知道错怪那不善言辞的某某了。
就是扑面而来的,你抓不住什么合适的形容词,绞尽脑汁,竟然也觉得,那最没水平最没文化的几个字,是同人最匹配的。
怪不怪?只能认。
因此我非常能认同这个女孩——我小时候写作文,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岑北山,最后干巴巴写他有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最后写他很帅。
帅得很可靠。
我们的语文老师不满意,愣是把我最后一句话加了好多字,说他长兄如父,山一样可靠。我急了,像山一样的男人虽然听起来也很可靠,但是就是和我的帅得很可靠不一样。
我们语文老师就是没见过岑北山,见过了就知道,岑北山一点都不像山,他就是像山,也是很特别的一座山,孤零零一座,带点漂亮的又让人看不透的云雾,雾里透出些勾人的棱角来,很邪性。
别的山是死的、是哑的,岑北山这一座,是会勾着人去送死的。
所以不能用刻板的山的印象去描绘他,不可以的。
想起这一遭,我心里蓦然产生一种想法:岑北山是不是来了?
我不信世界上有那么多巧合,虽然我也知道我这想法有些自大,不过是不常搭配在一起的两个词组,我说过难道别人就说不得吗?我用来形容我哥别人就不能用来形容某个路人吗?
可是我心里又有一种说不清的自信,认定了岑北山一定在。
我站起来,想要在光线暗淡的影院里辨认出岑北山的脸来,转头看过一排,荧幕上的光落在观众们的脸上,几乎都是陌生的排列组合,我还想扩大范围,身后有人把我按下去,有口音的,带着点不满的语气,“小伙子,电影开始了哦!”
我茫然地被按回在座位上,视线对上大荧幕,电影果真已经开始了,正在放电影公司的片头水印。
算了,看电影。
我僵直的背卸了力,靠在椅背上,开始认真地看这一场电影。
电影看到片尾曲,陆陆续续有观众退场,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在坚守彩蛋或者收拾东西。
电影剧情记不大清了,也许是因为这样便文艺性的电影本身就没什么剧情可言。
只记得满目的蓝,蒙着一层雾的蓝天和咆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