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
陈幼安身上的伤势本就还未痊愈,咬着牙强撑着对抗陈暮几乎快要筋疲力尽。
这是她曾最敬仰的父亲,即便是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陈幼安也无法忍心对陈暮刀剑相向,也是如此,她才占了下风。
“陈元帅就这样?”陈暮问,他骑在马背上,看着已经被自己挑落下马的陈幼安失望“阴谋阳谋都比不上本王,陈国公到底哪来的自信心你能斗过我”
陈幼安闪身避开陈暮刚刚一枪,看了看四周环境,她几乎是被逼在一个胡同里,完全没有逃的机会。
幸好这次带了李二,倒也不用太担心战况。只是自己作为主帅与他们分散,不知会不会乱了军心。
“爷爷从不觉得我会赢你”陈幼安握住手中□□道“他老人家以您为傲”
陈家主要练的就是枪法,但陈幼安并没有学到多少。那时候陈国公已经宣称自己不会再动武,陈幼安学来的,都是家中护卫教的以及军中学来的招式。
但这次,陈幼安却选了枪,想要用枪堂堂正正打赢陈暮。陈幼安扫向马腿,逼得陈暮飞身跳下马向自己攻来。
二人你来我往交战几十回合,身上都有了些伤,不过陈暮都是轻伤,而陈幼安身上每一道都是见了白骨的。
此时雨天阴沉,忽然传来一阵烟花响起的声响。陈幼安在听见这声响后,浑身轻松。
陈暮反应极快,明白发生了什么后,他居然笑了,饶有兴趣的看向陈幼安道“你安排在朝堂上的人把旧皇族控制住了?”
“是”陈幼安抿唇笑着,好不得意。她从不觉得自己有能力将陈暮击败,但只要将有虎符的陈暮拖住,与自己安排的人里应外合,便一定会胜。
很早前陈幼安便勘察了地势,让常青与定北将军带上兵在闵国国都外的山村里安顿着,就等这一时机。
“我很高兴”陈暮笑着慢慢说道,像是真心实意为陈幼安祝贺。
陈暮对着陈幼安的脸,有一瞬间失神想起那个总愿意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发妻。
这样柔和的目光,陈幼安还是第一次见,是落在自己的身上。她一直以为陈暮直到死,对自己也是冷言冷语不会瞧一眼正面,可没想到,他偏偏说了这样的话。
“这次过后,闵国再也没有机会与大晋较量了,唯一对大晋还有些威胁的大漠也损失惨重”陈暮自顾自道,陈幼安很难判断陈暮这些话是在对谁说。
雨水绵绵不绝,陈暮从身上掏出一块虎符交给了陈幼安,目光里是藏不住疼爱,他道“这是闵国的虎符,我交给你了”
对着陈幼安一脸诧异,陈暮心中生出许多酸楚。若非他性子倔强,执意走了这样一条偏激的道路,儿女又怎会落到如此地步。
“陈家以后再也不会出练武的了,大晋的虎符你迟早是要交回去的,这块闵国虎符,能护住你”
陈暮自陈国公痛失三个儿子后,便有了疑惑,为什么死在战场上的总是陈家人,他谋划了多年,最终还是以他的方式,解决了这样的问题。
一个失职的儿子,丈夫,父亲。陈暮通通都占了,这条路几乎没有给他任何后悔的机会,他一直等待的,或许就是这一天,陈幼安拿着枪对着他。
最后,陈暮露出笑,这个笑容太过于复杂,难以说明,他再一次说道“幼安,我很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挺喜欢陈暮的,他就是一个走错了路无法回头的人,他是爱着安安和陈嗣的,但是他的性子不允许他表达,他性子很别扭()想明白都已经是很久以后了,惹,不管怎么样,他终于扑街了
边塞大胜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京城,钟离并没有显得很高兴,而是反反覆复的问传来消息的士兵“陈元帅可还好?”
士兵被这一问话给问懵了,又摸不着头脑,很是惶恐道“这,属下也不知啊”
士兵并没有刻意隐瞒的意思,而是自从陈幼安与陈暮一战结束后,大军势如破竹,可统领着将士们的都是陆济,陈幼安没了踪影不知去处。
钟离心沉了下来,良久未出声,摆了摆手示意士兵退下,垂着眼看着桌上送来的军报。
她巴不得立刻去边塞找陈幼安,但是她并不能,这个位置局限了她许多,包括自由。
若是从前,她自然可以舍下这些麻烦,什么也不去多想,就奔向陈幼安。可现在她顾虑太多,那样衝动的想法只能被压製着。
一想到陈幼安可能在之后的日子里,还会有外出打战的日子,钟离的目光便沉了下来。
秋雨绵绵不绝,细细碎碎的下着,陈幼安坐在帐里好几日没出门。她这些日子里,把陈暮留下的东西都整合了一遍,大抵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理解了陈暮这些年到底在做一件什么样子的事情。
为了避免陈家通通死于战场,为了避免功高震主,他策划了许多,可却没能想到,他被陈国公猜忌怀疑了。这叛国罪对他而言无疑是最致命的一道枷锁。
真是够奇怪的,陈幼安想,似乎自己这一家子人都是相当偏执嫉妒扭曲的人,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即便失去所有也仍不回头。
陈暮的计划相当成功,听陆济的推算,至少这一次战役能停下二十年不再交战,那个时候陈幼安不再是鼎盛之年,几乎是绝了上战场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