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
与此同时,陵城的某人也已经收到了消息“情报无误?”
“是”
“此事办的不错,继续去打探消息”
“是!”语罢,影卫一个转身消失在屋内。
隻留女子一人站在书桌前。
女子手抚过书桌上的画卷。看着画卷中哭得起劲的小姑娘,轻轻哼笑了声。
半响,女子才移开了目光,向边上的窗走去。推开窗,屋外头纷飞的雨丝似乎变小了。
陈幼安已有几年未曾骑过马,此时乘坐马背上,陈幼安恍惚失了神。
她又记起了那些年。那些参着血与汗水的日子。
陈幼安是天生的武将。所有武官都是那么说的。从来没有人能像是陈幼安这般,身处逆境仍能厮杀出一方退路,使得敌兵闻风丧胆。
那是陈幼安第一次上战场,年仅十四的小姑娘看上去实在没几斤肉可以掂量。
几个小将笑说陈幼安定是陈府最不受疼爱的孩子,才会把她送到战场等死。
陈幼安那时虽然年幼,却也还是明白他们的笑声里是带着几分怜悯的。
但陈幼安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听着他们自顾自拿自己来开着玩笑取乐。
早在生辰那日,陈幼安便听父亲说要将自己送去军营。
听父亲冷声说着“到时候去了军营,你就不再是陈家大小姐了。只是一个士兵,想要活命就要争取”
想要活命,就要争取。这是陈幼安在大漠打战那几年唯一的信仰。隻想着怎么样才能活着,怎么样才能打好每场战。
最开始的时候,陈幼安连上战场的资格也没有,只能和周边上的十几个兵一起放马盯梢。
那一日仍也是如此,只是那天陈幼安实在运气不佳,在离扎营最远的位置给马洗背。
等陈幼安意识到了的时候,她已经被在这勘察的二十敌兵困住。
除了随身携带着的短刃,陈幼安找不到任何武器。
要活下去,无论如何。这是陈幼安意识清醒前最后的想法。
日暮斜阳,兵营开始清点人数。横竖怎么数,都还是少了个人。
听着百夫长问着是什么人没归营,与陈幼安平日有些交情的陆济才咯噔了一下。
似乎不在的人,是陈幼安
陈幼安所在的一队是后勤组,负责一切除了打战外的任何事。也亏这些后勤兵都是些年轻人,一腔热血就起哄说要去找人。
最后花了好些时间,直到夜色环抱住了整片大漠,才再离营地有七八里的地方找到了满身是血,站着没有任何动作的陈幼安。
大家伙儿借着火把的光,看见死了满地的大漠兵。又看站着没有任何反应的陈幼安。
几个胆大的把手指伸到陈幼安鼻翼,见陈幼安还有呼吸,发出愉快的欢呼声。
那是一场属于陈幼安的盛宴。包围她的敌兵全死在了她的手上。
死去的敌兵放大的瞳孔似乎还怀着几分困惑,为什么眼前这个瘦弱的小姑娘能杀死自己。
陆济那时侯给陈幼安一身血吓得不清,忙看陈幼安哪伤着了,最后也只找到了手臂上有一道极细的刀痕便没了。
这时陆济才意识到,陈幼安满身的血都是地上那些死人的。
一种莫名的触动让陆济开了口,问着陈幼安“幼安,那些人都是你杀的?”
陈幼安脸上还有一些血迹,在火把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瘆人。直到陆济摇了陈幼安好几次,陈幼安才有了反应。
“是我杀的”
陈幼安以此出名。被特许了上战场的资格。从此,每一场战役,于陈幼安来说,都是一场厮杀的盛宴。
也因陈幼安每次出战,所杀人数总是最多,逐渐被提上了官职。
大漠兵惧她,称她是阎王,是个只知道杀人的魔鬼。不愿与陈幼安交手,大漠这才有了阵平静的日子。
军营里再无人胆敢讥笑这位阎王。
大晋国虽推崇女子也可做官。但是做武官,能被所有将士推崇信仰的女子,确确实实只有陈幼安一人。
也是因为陈幼安在军中的呼声太高。天子深恐陈幼安到最后功高震主。才连发十三道圣旨,要陈幼安归京。
从此,那位杀人不眨眼的神魔消失在战场。敌兵闻之色变的阎王不见了。多的是一位叫陈幼安的禁卫军统领。
“幼安小姐,您预备在哪扎营?”随从的士兵喊着陈幼安,这才让陈幼安回过神。
发呆失神被士兵发现这一点让陈幼安微微有些羞赧。
若是几年前,陈幼安是不会犯这样子的小错误。可这两年来,陈幼安已经习惯靠着发呆度过日子。只是被人抓住发呆这件事,却还是第一次。
“吩咐下去,再行半柱香,就扎营”
“是”士兵应声后,便往军队后边传着信息。
对于陈幼安而言,这只是一道军令。然对这个士兵全然不同。
眼前的女子不管如何消瘦,仍还是大晋国最强军神。即使陈府衰落,可叛国的从不是眼前的女子啊
士兵越想越是倾慕陈幼安。心情愈发雀跃。惹得几个熟悉的朋友笑话“顾二阙,你给勾魂了啊?笑成这幅傻样”
本还骑着马往军队后边去的顾二阙,勒住马,挠头挥了挥手“甭打趣我,我还要去传军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