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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好的知道了

 

回到府里,刚进主院,虞秋秋就被绿枝堵了个正着。“夫人您去哪了”“怎么出门不带奴婢呢”“您一个人出去,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遇上了劫匪可怎么办”“您听说过狼来了的故事吧,这样可不行,长此以往,万一哪次您真不见了,奴婢都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发觉”叭叭叭一通输出,绿珠停下来的时候,周遭安静得落针可闻,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竟然教训起夫人来了脸颊顿如火烧。完蛋绿枝立马亡羊补牢地闭紧了嘴,低眉顺眼,间或用余光悄悄观察。夫人应该没多想吧完了完了,不说话,这肯定是多想了。夫人命途多舛,没有娘家可以依靠,在夫家又不得丈夫欢心,后无退路,前路也黯淡无光,日子本来就很艰难了,再加上性子又脆弱敏感,容易患得患失,一点小事都会不停地胡思乱想,她明知道这些,居然还吼了夫人啊啊啊啊啊她可真该死啊绿枝自责得不行,恨不得让时光倒流,刚刚的语气太重了,夫人会不会以为自己嫌弃她、看不起她、对她不耐烦了、想要教她做事然后委屈地自舔伤口,深夜躲在被子里偷偷掉眼泪天知道她只是太担心夫人安危啊虞秋秋被她那后悔不迭的样子给逗笑了。“你看过志怪话本么”她忽然问道。“诶”绿枝愣住,话题跳跃太快,她脑筋还有些转不过弯来,刚说的不是夫人不打招呼就出门这件事么,这跟志怪话本有什么关系不过,夫人居然没有因为她方才的口不择言而焦虑诶绿枝又开心起来。虞秋秋笑了笑,接着道“志怪话本里,恶魔出行的时候,怕死的人都会识趣地避开。”“”绿枝眨了眨眼,好端端的怎么说到这了“那不怕死的呢”绿枝好奇追问。“不怕死的。”虞秋秋顿了顿,似是回忆起了什么,笑意加深,俯身到绿枝耳边,气音却悠远,莫名有种蛊惑的味道“恶魔,会实现他们的愿望。”实现他们的愿望绿枝瞪大眼睛,那这恶魔还怪好的嘞“所以”虞秋秋站直退开,抬手轻柔地将绿枝耳边的一缕乱发别到了耳后,微凉的指甲在她的耳廓划过,带起一阵颤栗。虞秋秋笑意盈盈地直视向绿枝。“不用担心。”她说。因为她出去,危险的都是别人啊。绿枝看着眉眼弯弯的夫人,满脑子思绪绞成了一团乱麻,小小的脑袋里盛着大大的疑惑。夫人好像说了什么,却又好像什么也没说,她的脑子里像是升起了一团薄雾,潜意识告诉她答案就在那薄雾后,可她却怎么也拂不开那雾,始终看不分明。绿枝想要追问,虞秋秋却收回了手,笑而不语,越过呆呆的绿枝,留下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绿枝怔愣着回首,却见夫人衣袂当风,发丝翩翩,背影轻盈得像是一只展翅的蝴蝶,一步一步踏向那明暗交界的长廊拐角处,最后,彻底地隐没进阴影里。恍惚就在那一瞬间,滚滚乌云奔腾而至,天忽地暗了下来。七月的第一场暴雨,携卷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毫无预兆地落下。顷刻间熄灭了整个世界的光亮。冰冷的飘雨拍打至脸上,绿枝混沌的脑袋猛然惊醒,拔腿就跑她炉子上还温着鸡汤,老天保佑,可别是熬干了主院小厨房。“这雨说来就来,下得可真大呀”绿枝趴在门边感慨。又大又密,遮天蔽日的,院子里的海棠树都被打下了不少枝条呢,这要是打在脸上,岂不是跟挨耳光似的“噗”绿枝突然被自己的想法给逗笑了,紧接着又开始庆幸夫人回来得早,这要是正好在路上,那可就遭罪了。“笑什么呢”虞秋秋掀开盖子,给翻滚的姜汤里又加了几块姜,问道。绿枝掩上门,把自己方才想的说了一遍,刚说完,就身形一顿,好家伙,她总算是想起自己刚才遗漏啥了。下这么大雨,郎君肯定就歇在廷尉司了啊,那夫人这姜汤熬了也是白熬啊绿枝赶忙提醒。虞秋秋却笑了,整张脸在烛光的映照下格外柔和,几近笃定地道“他会回来的。”绿枝“”夫人怕不是魔障了,这鬼天气郎君怎么可能“啪”门突然被踢开,绿枝站在门后,更是直接被拍飞,呈大马趴状摔倒在地上的时候,整个人神思还是恍惚的。她是谁她在哪发生了什么“虞、秋、秋”身后传来一声大吼,暴怒程度跟外头那轰雷有的一拼。谁谁这么大胆居然敢直呼夫人名讳绿枝汹汹回头,却瞬间双目瞪得比铜铃还大啊啊啊啊啊啊进来一只水鬼褚晏浑身湿透,每走一步,靴里的水都被挤得噗呲噗呲往外吐,头发、袖子、衣角更是全都在往下滴水,整个人阴气森森,浑似那索命的黑无常从地底爬了出来,径直朝虞秋秋走去。而虞秋秋却像是察觉不到危险一般,悠悠盛了碗热乎的姜汤,甚至还有空吩咐绿枝“夫君头发湿了,快去拿张干净的帕子来。”绿枝“”现在这情况,要紧是去拿帕子吗要紧的是您的小命啊郎君那两眼猩红的,分明就是要吃人虞秋秋不退反进,端着姜汤上前,满眼关切“夫君怎么成了这副模样,快把这姜汤喝了暖暖身子。”他怎么成了这副模样褚晏气得笑出了声,看着端至眼前的姜汤,只觉讽刺极了。

他怒不可遏将姜汤打翻,曾经执笔审判过无数凶恶囚徒的手,这一次,猛地掐住了虞秋秋的脖子“我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你不知道”褚晏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两人距离之近,虞秋秋甚至都能从他的瞳孔里看清自己的倒影,她静静地不做挣扎,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三。”褚晏愣住,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这女人居然不狡辩还有,她在干什么“二。”褚晏眸中燃烧的怒火产生了片刻的停滞,就这么一瞬,眩晕的感觉便潮涌而来,重新占领了高地。“一。”音落,凭借一腔怒气支撑回来的身体,徒然倾塌虞秋秋面无表情将人接住,看吧,她就知道就这强弩之末的,除了投怀送抱,还能神气什么她抬手摸了一把他的额头,唔七分熟目睹了这全程的绿枝,一整个震惊住刚还来势汹汹,这就倒了从郎君掐上夫人的脖子,到郎君自己晕过去,这其中短短的时间间隔里,绿枝甚至都来不及替夫人喊一声救命。“”褚晏被抬进浴房,又被抬到床上,其间扒衣服、擦身、穿衣裳、烘头发、灌药工序之复杂,参与人员包括不限于总指挥虞秋秋、总指挥的传话助理绿枝,搬运工褚晏身边的随从小厮、厨房半夜爬起来烧水的伙夫、睡梦中被架走出诊的济药堂大夫一夜兵荒马乱,第二天下午褚晏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虞秋秋岁月静好的恬静面容。当时,虞秋秋正在给他擦汗,忽地对上他虽然睁开但却透着虚弱的眸子,手上动作一顿,惊喜道“夫君,你醒啦”褚晏沉默,无力但死死地盯着她。虞秋秋放下帕子,双手交扣于身前,微笑,乖巧“你满意了”褚晏想起昨天的事,虽仍旧气不打一处来,但却是一鼓作气再而衰,声音仿佛刮着砂砾发出的,沙哑至极,毫无气势,不像是质问,更像是一生要强的男人,闭嘴了。凝视超级努力版死亡凝视虞秋秋垂首,抿唇。“噗”笑她居然还笑褚晏额上青筋直跳,后槽牙磨得生响,泛白的薄唇微颤,到底是没忍住“来人带走禁足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放她出来”“好的好的,知道了。”虞秋秋给他端了杯水过来,瞧这蹦几个字就要喘口气的模样,她算是看出他身残志坚了。“来,喝口水。”“”褚晏抿紧了唇,虽渴,但拒虞秋秋叹了口气,倒也不勉强。“可是”她紧接着发出灵魂一问“你准备把我关哪”这就是她的院子啊空气突然安静。褚晏瞪眼火山即将喷发式瞪眼虽沉默,但震耳欲聋虞秋秋“”“行行行,我走我走,来找我算账结果自己却歇了菜,的确是值得恼羞成怒一下,理解。”虞秋秋起身时,甚至还安抚地拍了拍他。褚晏呼吸开始急促,身下的床单都快要被抓烂最后,虞秋秋自己找了个空置的院子,让绿枝简单收拾了一下,宅得安安分分。奉命看守院门的随从嘴角抽搐,心想,饶是郎君主掌天下诏狱,只怕是也没见过这般主动受刑的囚犯翌日,到底是身体底子好,几剂药下去,褚晏倒也恢复了个七七八八,脸色不复前两天的苍白,浑身的骇人气息如同经过淬炼一般涅火重生,整个人再度看起来威严无比,压迫感比之先前更甚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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