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节
桑萝看看这兄弟二人,转了话题:“都报好名了?参考的人多吗?”
沈烈点头:“报好了,多不多不知道,也没公布,不过我们报名时那一页纸快写满了。”
桑萝也就不多问了,摆手:“那都温书去吧,笔墨和纸多适应适应,一笔好字在考官阅卷时也是加分的。”
沈安笑着就应下,沈烈看看桑萝,想握握她手吧,沈安和沈宁还在旁边呢,便只是靠近一些,道:“请人的事我回来时听陈阿奶说了,别只请一个月,只管请着去,我考试完往林子里转一圈,什么也够了。”
他觉得自己也有点儿犯傻,该早些就让请人的,不过想想现在附近住的人也是他后边带出来的,一开始还真不知道到哪找合适的人。
“总之,别不舍得,你和阿宁在家做点吃食,读书写字,或是喜欢琢磨点东西就琢磨点东西,高兴就好。”
桑萝唇角才弯,沈宁已经吃吃偷笑起来,和沈安一个对视。
大哥疼大嫂嘛,他们都知道。
小姑娘太精怪,被桑萝捏住一侧脸颊掐了掐。
沈烈笑笑,问过桑萝中午会安排赵家人饭食,道了一句辛苦,这才和沈安一起回屋去了。
……
煮树皮只需水够柴够,不需时时守着。
午时初,桑萝和沈宁回灶屋蒸了一锅五豆饭、把原本备着今天自家吃的已经做成半成品的素毛肚蒸了,做了料油拌上。又洗了一块腊肉蒸了,切成薄薄的片,冬笋焯水,备了姜蒜炒了满满两大盘的冬笋炒腊肉。
那香味,叫连续在山里奔波了近两个月的沈烈读书时都有几分饥肠辘辘了,沈安心思也开始飘。
灶屋里,桑萝把所有食材分了两份,小的那一份自家吃,大的那一份分装进一个大篮子里,又唤沈宁备出十副碗筷另用一个小篮装好,转头就唤沈烈。
沈烈进得灶屋,只看一眼便知了:“送饭吗?我过去就成。”
一手提一篮子,根本不用桑萝和沈宁再跟,桑萝只嘱咐了一句:“把小金兄弟三个喊上,带了他们那份儿,你也早些回来吃饭了。”
“行,你们先吃,我很快回来。”
桑萝让沈宁去唤沈安不提。
……
沈家地头,赵家人就算是农忙也是一日两顿的,压根没想着还会有午饭,干活干到这会儿,累得也有点儿嗓子冒烟了,其实也是饿了,往日这个点,他们饿了就是灌个水饱,歇一歇就能再干。
赵家老大正想喊几个弟弟和孩子放下锄头喝点水,远远瞧着沈烈大步过来了。这练武的身量架子,人高腿长,走路也是真快,没一会儿就近了,这一近,冬日里的风一吹,竟好似闻到了肉香味儿。
“沈师父?”
赵家老大的目光落在沈烈手里的两个篮子上,鼻间嗅到越发好闻的腊肉的香味,喉头处没忍住,咕嘟咽了口口水,黝黑的脸膛子微微发烧。
沈烈已经到田梗边了,把篮子一放,笑道:“赵叔,辛苦你们帮忙,我家阿萝烧了些饭菜,你们过来先吃饭,回头歇歇再干。”
原来当真给他们备午饭了。
赵家父子叔侄几个面面相觑,没忘自个儿是过来帮忙的,这吃饭,还带吃肉的……
赵家老二道:“沈师父,这年景没有中午还吃一顿的,我们早上吃过了,哺食家里也会备。”
话是这样说了,肚子格外应景的咕咕响了两声。
赵家老二自己都尴尬了,捂了捂肚子。
沈烈笑了起来:“叔,没有给空着肚子干活的,哺食您回家吃去,容我们中午招待一餐,才是个礼数。”
又唤沈金兄弟几个也洗手过来吃饭。
农忙这一个多月,桑萝和沈宁不管谁做饭,每每都把他们兄弟三个的也带出来,吃了两顿,沈金就背了些米粮肉菜送过去,慢慢的这农忙时节搭起了伙来。
这会儿听大哥喊他们吃饭,三个小的乐滋滋放下锄头跑得飞快,只赵家七人还没敢动,都去看赵家老大。
沈烈笑道:“赵叔,吃着吧,不然哪敢叫你们明天再来帮着干活?我也得家去了,不然家里的饭菜也冷了。”
又招呼那几个他叫得上排行的少年郎:“赵大、赵二、赵三,赶紧的呀。”
几个少年与沈烈相熟些,赵大郎笑着摸摸脑袋:“那我们不客气了啊,怪香的,肚里还真闹馋虫了。”
肚子格外应景叫了起来,那少年咧嘴一笑。
沈烈笑了起来:“不用客气,吃吧,我也回了,等会儿来提篮子。”
沈银就道:“大哥,不用你跑,我和小铁一会儿给送回去。”
沈烈拍拍他脑袋:“行呀。”
怕赵家人不自在,打了个招呼便真走了。
赵家兄弟几个道了声谢,这才往田梗边去,待看到篮子里瞧着就叫人格外有食欲的两道菜,七个人,齐刷刷咽了口口水。
沈金笑着就给递碗:“叔,来,盛饭吃,我大嫂烧的菜最是好吃的。”
赵家七人忙就着田梗边的水洗了洗手,接过沈金、沈银、沈铁几个递过来的碗筷,一边道了谢,一边道:“还真是,看着好看,闻着也香。”
一一添了豆饭,那筷子都没敢往盛着腊肉的那一盘子上下。
他们不是沈家,打猎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孩子们是远远学了点棍棒耍着,可真要论起打猎来,跟沈银那小孩怕是都没得比。
没有师父领进门,那门槛就是千难万难的,全亏得沈烈他们村的人对他们这些邻居还算照顾,最初那一年,套到活的山鸡有时也问他们换不换。
用些山货就换给了他们,容他们养着,家里日子才渐渐经营起来。
所以,肉呀。
一家子七个齐齐咽口水,愣是没好意思挟,很齐整的,一人挟了一筷子素毛肚。
赵家老三瞧着筷子里沾满料汁,掂一掂都能润乎乎颤的素毛肚,道:“这是魔芋做的吧?这桑娘子好巧的手,做得比咱家出来的精巧好多。”
瞧着大不一样。
尝一块,也真是不一样。
兄弟几个对着那素毛肚研究,好似是颜色更透些,切的刀工也老讲究,心里盘算着回家跟娘和媳妇都说一说今儿吃到的桑娘子亲手做的魔芋豆腐了,叫学一学,看能不能也能做得更好吃些。
沈金看他们只管吃那素毛肚,就招呼着:“叔,你们吃肉呀,我大嫂这菜做的就是招待你们的,别光吃那素毛肚。”
哦,原来这就是素毛肚。
听闻是桑娘子自家的营生,当初也一并教了出来的,想是他们家里哪一步做得不够细致,出来的东西才不似这样好看又好吃。
赵家老大应道:“欸欸,会吃,会吃,桑娘子实在客气。”
肉啊,有盐味儿的、特别香的腊肉。
赵家老大这一刻甚至觉得,这忙帮得更像他们一家子赶来吃大户了。
他挟了一片,都没舍得全往嘴里塞,咬了一小口,腊肉特有的香味叫他嘴里口水疯狂分泌,原还只是有点儿饿,这一小口肉入嘴,勾了馋虫,饿意一下子汹涌扑上来,恨不能狼吞虎咽。
生生吃出了幸福感来了。
赵家老大这一动筷子,家里另六人也敢挟菜了,然后……就只有哐哐扒饭、埋头苦吃的份儿了。
吃,吃了这一顿,下午给把活儿干到最好!锄头锄得再深一些,草翻埋得再好一些!明年开春那都是地里的肥力。
桑萝豆饭备得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