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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你想说那人是我?”梁青瑶自鸣得意,“钰哥哥信吗?”

谢蕴忽的明白,那日傍晚时,戚钰等在她客舍外,那番她觉得莫名其妙的话,和那个突如其来的怀抱,是为何。

不等谢蕴答,梁青瑶又继续道:“你们分房已久了吧,你猜钰哥哥为何不碰你?”

谢蕴却是笑了,“倒不如你先猜猜,我会不会动手?”

梁青瑶神色一顿,不及反应,膝窝被人狠狠踹了一脚,整个人站不稳的扑向了那刺眼冰面。

“砰!”

透亮的冰面被重击,砸开一道口子,冰面裂开,梁青瑶几乎是瞬间摔进了那碎冰池水里,冰凉刺骨的池水迅速浸透衣裳,带着她往下沉。

青玉镯

“郡主!”谢蕴惊慌失措的喊, “快来人,快来人救救郡主!”

一旁假山后两个小厮面上慌张,匆匆朝莲池跑来。

谢蕴稍让开, 看着他们跳进裂冰池中。

“怎么了这是?”

旁边花厅的诸位夫人也被惊动, 被丫鬟扶着疾步过来,庆国公夫人蹙眉问。

谢蕴微微颔首见礼, 面色为难道:“青瑶郡主失足跌进了这莲池。”

话音刚落, 哗啦啦一声,梁青瑶被两个小厮抓着手臂从池中救起来, 碎冰混着池水嘀嗒, 她目眦欲裂的瞪着谢蕴,声音尖锐刺耳喊:“你浑说!分明是你将我踹进了这莲池!”

往日端庄不复存在,这姿态,好似撒泼。

谢蕴收回余光, 眸色微怔,似是意想不到, 在众人皆瞧来时, 一瞬后神色尽褪, 冷声道:“郡主既然这般说, 我便也不替你遮掩了。”

就在梁青瑶脸色霎变, 以为谢蕴要将她爱慕戚钰之事说出时。

谢蕴又道:“郡主方才问我, 可会冰嬉, 我自是不会, 姑苏多雨,冰雪难得见, 郡主便毛遂自荐说要教我,今日赴宴, 自是不便,可郡主非说在庆国公府,与她在王府一般,不碍事,我劝不住,郡主先上了冰,哪成想,脚下打滑摔了,这才造成这般局面。”

她语气坚定,一副蒙冤受辱的神色。

梁青瑶脸色铁青,不知是冻得还是气得,涂着丹寇的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谢蕴,“是你将我踹得摔了!他们都看见了!”

他们,是指救她上来的两个小厮。

听雪满脸担忧的瞧向谢蕴。

她确实看见了……

谢蕴面色如常,淡淡的看着梁青瑶没说话。

梁青瑶扯着那俩救她上来的小厮,斥道:“说话呀,哑巴了?”

那俩小厮看一眼谢蕴,顿时跪下了,连忙点头。

梁青瑶浑身狼狈,发髻结了霜,身上湿透的衣裳紧贴着,一张脸也白礼泛着青,但下巴抬起看着谢蕴,似是只斗赢的公鸡。

在一片沉默中,谢蕴问:“花厅皆是女眷,怎会有小厮在这儿?”

两三代过去,邺都贵胄门第,将清流人家的规矩学了十成十,像是为彰显什么,还添了许多。

小厮除却做粗活儿,其余时间不可留在内院,更遑论今日这般,有许多夫人女眷在。

谢蕴话一出口,众夫人面上多了些异色。

都不是未出阁的姑娘了,后宅腌臜事见过不少,再瞧向梁青瑶时,目光顿时复杂许多。

庆国公夫人也瞧出了些端倪,面上不好看,扫了眼咬牙愤然的梁青瑶,转头看向身边的永嘉公主,问:“殿下觉得呢?”

永嘉公主看向谢蕴,道:“阿蕴,过来。”

谢蕴与之对视一眼,行至跟前。

永嘉公主将手里的金丝暖手炉给谢蕴,“今日这宴席,便不用了,我们回府吧。”

“殿下……”庆国公夫人连忙唤了声,脸上似是被甩了一巴掌,又烫又疼。

宾客开宴之前离去,那便是今日这席面没做好,日后说起来,自会被旁人笑话。都是邺都勋贵人家,哪能将脸面给人去踩?

永嘉公主淡笑了下,“夫人勿忧,今日也就是我,换作我家二郎在这儿,怕是要将你这府上的席面掀了不可。”

她说着摇摇头,“那混世魔王……我们婆媳便先走了。”

说罢,转身带着谢蕴往外面去。

听雪立马闭着嘴巴跟上。

梁青瑶对上谢蕴转身时瞧来的那一眼,一张脸青了白,白了红。

轻蔑,不屑。

那双眼在说,有人信你吗?

是在回击梁青瑶前面说的那句,‘钰哥哥信吗?’

谢蕴在踹她那一脚时,便想到了。

哪怕她说的是真话,哪怕她是受害者,也不会有一人信她。

梁青瑶深吸口气,心肺都生疼。

凭什么?!

凭什么是这样的结果!

庆国公府与戚国公府不远,只隔着两条街。

马车上气氛沉寂,能听得见外面小摊贩的吆喝声。

马车拐过街角,谢蕴主动道:“是我将郡主踹下去的。”

永嘉公主抬眼瞧来,有些诧异,也疑惑,却是问:“怎的与我说了?”

“不想骗您。”谢蕴实话实说。

稍顿,她又道:“郡主方才与我说,她心悦二爷,要嫁给二爷为妻,母亲可知晓?”

莫名的,谢蕴突然想知晓,上世永嘉公主可知戚钰与梁青瑶郎情妾意?

永嘉公主因她前一句震惊,又因后一句犹疑,面色复杂道:“她的心思,我先前瞧出几分来。”

谢蕴心口咚的一声,有什么落了回去。

那些粉饰太平一般的侥幸,瞬间溃不成军。

忽的,马车停下,外面传来马夫的声音。

“禀殿下,二娘子,到了。”

戚钰回府,已近夜半,小厮禀告道:“殿下让您去一趟云七堂。”

戚钰打着哈欠摆手,“太晚了,明日再说吧。”

明日复明日,一连几日,永嘉公主都没见着他。

直至上元灯节,戚钰午后回府,早将永嘉公主寻他之事抛诸脑后,兴冲冲的跑来主院。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问:“有饭吗?好饿呀。”

帘子掀起,屋里几双眼睛都瞧了过来。

戚钰脚步蓦然顿住,掀帘子的手都未放下,唇半张着,目光怔然的瞧瞧谢蕴,又看看她对面的男子。

未及弱冠,端方君子。

他身上的书卷气与谢蕴如出一辙,清隽温润。

肩宽腰直,但姿态松弛,瞧得出他与谢蕴很是熟稔。

“二爷回来了。”谢蕴起身道。

戚钰呆呆的‘啊’了声,放下帘子,抬脚进来,有些手脚无措的站在那儿,眼瞧着那男子随着谢蕴站了起来。

谢蕴:“这是我兄长,姓王,单名观。”

兄长?

怎的不姓谢?

戚钰脑子惶惶,拱手见礼,“在下戚钰,阿蕴的夫君,见过兄长,方才失礼了。”

“无妨。”王观回之以礼。

这人赏心悦目,便连行礼都瞧着比旁人多几分风度。

戚钰有点酸。

谢蕴喊问月去再添一副碗筷来。

三人坐下,气氛却不如方才自在,莫名僵滞。

食不言,用过饭,丫鬟将残羹剩菜收拾下去。

叙话几句,王观从袖袋里拿出一只青玉镯给谢蕴,“新岁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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