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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但瞧谢蕴,好似没这般感觉。

几人往府里走,去了云七堂。

白珠儿解释道:“母亲这些时日挂心大爷,身子不大好, 时常卧病,是以请谢叔父谢叔母去院子里坐。”

见客多在前堂, 规矩又体面。

此次在云七堂的花厅, 也是永嘉公主多些亲近的私心。

听见门外动静时, 永嘉公主被嬷嬷扶着站起, 上前迎了两步, 不等对方行礼, 便道:“不必多礼, 许久不见, 尊公身子可还康健?”

“蒙殿下挂念,家父都好。”谢叔父笑呵呵道。

今日戚国公休沐, 自是也在,只他面色不如永嘉公主自在, 恐谢蕴与戚钰和离,是因自家儿子混账,颜面无光。

他僵巴巴的扯出笑,招呼谢家主落座。

叙话半晌,谢夫人这才温柔和煦的缓缓道明来意,“阿蕴与我们说了,殿下对她关照爱护许多,今日来叨扰,一为答谢,二是致歉,这孩子嫁入公府,但到底是没福气与二郎相扶到老,如先前与殿下说的,结亲是结善缘,如今虽是亲事断了,但是这善缘未断,我们该是来拜会道谢。二郎是个好孩子,我们夫妻也喜欢的紧,盼着他日后能觅得良缘,和和美美。”

永嘉公主端庄颔首,“正是这个理,结不了儿女亲家,也结了善缘,日后我们多往来才是”,她说着,话音稍顿,歉意道:“今日本该二郎来致歉的,到底是没照顾好阿蕴,但着实不巧,他前些日子去了清沂山,还未归,等他回来了,我再让他亲去拜访,给您二位问个安。”

谢蕴垂眼听着,握着绢帕的手指轻颤了下。

戚钰说谎了。

若他不能全须全尾的从江陵回来,又该如何跟永嘉公主说?

春闱放榜后几日,本该紧接着的殿试却未如期而至。

一众学子去官府问,对方只让再等等。

直至江陵传来捷报,戚显调了景陵兵马,率大军守住了嘉峪城,并重创叛贼。

嘉峪城位置险要,是江陵府北边的大门,若是嘉峪被叛贼攻下来,江陵必危。得此捷报,便是违令调兵,也瑕不掩瑜,君臣百姓大喜。

官家却是有些头疼,“那小子倒是跟阿钰一般的犟。”

不过,戚国公倒是对自己儿子未下战场丝毫不觉意外。

将士未归,主帅焉能退?

捷报后两日,殿试姗姗来迟。

崇政殿。

窗明几净,气氛肃穆。

一众贡士被小太监引进来,不敢抬眼瞧,跪拜行礼道:“参见皇上。”

官家坐高位,略一抬手,“开始吧。”

众人起身分坐,书案上是严封的试纸,两侧文官正襟危坐的瞧着他们。

旁边小太监拿来一沙漏计时。

殿试出题二则,选其一答便可。

一述民生,二论官制。

沙漏尽时,小太监上前收卷,呈上御前。

众贡士起身,立于堂前。

宫外。

玉江楼、午楼等酒楼茶室人满为患,街上更是人头攒动。

楼上厢房,能瞧见外面街上的热闹。

茶吃过两盏,宫道长街尽头处却迟迟没有动静。

“今年迟了些。”谢蕴道。

谢家主倒是见怪不怪,稳如泰山,“许是出了甚是好的答卷,也或许是对榜眼探花的名序争论不休。”

听雪都吃饱了,揉着肚子打哈欠,小声道:“那状元呢?”

谢家主谦虚笑笑,心中已有定数,却并不答。

说话间,底下一阵嘈杂声。

“来了!”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声音顺着撑开的窗户传了上来。

谢家主倏地起身,疾步走到窗前,步伐十分迅速。

谢夫人朝谢蕴笑着摇摇头,笑话道:“还是急。”

谢家主对这话充耳不闻,只等着三甲簪花披红、骑着高头大马游街过。

午楼是官道出来后,经过的第一家酒楼,稍远眺,便能瞧见那缓缓移动的三道影子。

底下熙熙攘攘,人声鼎沸,谢蕴也起身走到窗前,等得半刻,眼瞧着那新科进士徐徐走近,视线落在那探花郎圣上,忽的瞳孔一怔,瞠目结舌。

她脖颈僵硬扭头瞧去,只见他叔父虎着的一张脸隐隐发黑,瞪着下面那抬头瞧来,笑得如沐春,朝他们挥手的人。

谢蕴闭了闭眼,脑子里冒出‘招摇过市’四个字。

‘啪’的一声,谢家主气呼呼的阖上了窗,扭头坐回到了桌前。

“怎么了?”谢夫人一脸莫名,瞧瞧生闷气的老头,又看看谢蕴。

谢蕴抿着唇没出声,示意她过来瞧,伸手将窗户撑开一道缝。

底下看热闹的百姓实在多,拥挤的很。

谢蕴刚探出脑袋,就见那三甲刚好行至窗下,楼下不知谁家姑娘,纷纷朝那俊美探花掷花,嬉闹调笑声惹人脸红。

谢夫人瞧见,也不由掩唇笑道:“三郎这副模样,当真应得探花美称。”

“哼!”谢家主重重一声。

谢蕴与谢夫人对视一眼,皆抿唇低笑。

尽管不如所愿,但得三甲,还是值得庆贺。

待得街道上人群散尽,谢蕴几人饭也用完,出了热闹鼎沸的酒楼。

谢家主没与她们一道,一顿饭食不下咽,陪着用完已是耐心,气势汹汹的往一门生府上去了。

谢夫人知道他去做什么,也不拦着,与谢蕴慢悠悠去逛铺子。

谢蕴挑选了一方松鹤纹的砚台当贺礼,谢夫人看中了一枚玉佩,让人包了起来。

又买了几批料子,一同送回了府中。

两人闲逛回去时,只见谢家主已经回来了,对着她们买的,先行被送回府上的一堆东西生闷气。

谢夫人不惯着他,斜了一眼过去,“瞧什么?你气你的,我送我的。”

谢蕴微微垂眼,压住笑意,再抬头,对上她叔父的视线,还是没忍住,翘起的唇角露出笑。

呃……

她搜肠刮肚,干巴巴的宽慰一句:“探花也很好,三哥长得好看。”

心想,倒是应了王观先前说笑似的那句,‘我要中探花’。

谢家主冷哼一声,道:“你们知道王观那小子,殿试题目答了什么吗?”

谢蕴脸上露出些好奇,这是真的。

恨铁不成钢道:“那混账鸿篇巨制写了整整三页纸啊!三页纸!以江陵战事论述郢朝分权之弊……”

谢蕴表情一怔,悄悄咽了咽口水。

这……是知己……

“说什么冗官冗兵冗政,养那么些官员,浪费银钱,外虚内实,禁军武力不比从前,武率兵,文掌兵,层层报备,延误战机,官家不知道吗?就他知道!说说说!!!”

谢蕴默默擦掉脸上被喷的口水,不敢出声。

“还说用人不疑,如今这般更戍,军无常将,将无常军,弊多于益……”谢家主深吸口气,头发都被气掉了两根,“臭显摆!这套制度自太宗时起,沿用多年,朝中诸位不比他知道吗!”

谢蕴心中有疑,既如此,为何多年未改?

“改制之事须得深谋划,哪里是一朝一夕的?他以为他洋洋洒洒一篇文,便能将这百年制度更改?殿试前吃酒吃多了吧!”

“……”

“他该庆幸自个儿出自琅琊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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