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节
义的义士,也有鸡鸣狗盗之徒,相较于在生存资源逼迫下已经和强盗无异的方丘游侠,宛安的游侠道德水准就更高一些,尤其是年轻人,好在年老的游侠没有步入这种自困的道德险境,他直接训道:
“你当这是擂台比武呢?还不下作,杀你的人可什么手段都使的出来,你让他们不下做试试?”
将所有武器都检查一遍,确认没有问题的燕武开口说道:
“别争了,我倒是希望这些做的都是无用功,可方丘不安全,要是真出了事,有一项能用上说不定命就能保住。”
“有备无患嘛。”
走过来韩盈踩着石头上马,她对着燕武伸手:“来,这土也给我装点。”
队伍里两个掌权人都说了,年轻游侠也不太好继续反驳,他挠了挠头,也就任由自己马身上的口袋里也被装了几把土。
最后向常宜告别,韩盈扬鞭,带着游侠们出了医属,前往二十里外和沈时汇合。
而另一边,江悍家中的间人仆妇,看着抽抽搭搭过来报信的小女婢,整个人慌的不行。
江悍将内外宅人员流动控制的很严苛,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工作生活范围,严禁越界,但,规则都是由人执行的,而人执行的规则,就一定会产生漏洞,厨房的采买需要和外界接触,而在内宅的人也肯定要过来拿吃的,一来二去,仆妇就和小女婢以及媚熟悉上了。
同类和同类之间,总会有一定感应的,仆妇能够感受到媚对江悍的恨意,而媚也察觉到了她多舌的目的,过往两个人默契的没有挑明,如今仆妇收到了上级对她命令变动,她隐约发觉这是对江悍下手的信号,原本想告知媚,可——
唉!
仆妇来不及悲伤,她告诫小女婢什么话都不要对外人说,而后拿起来菜篮子和钱就出了门。
韩盈走了半个多时辰后,常宜一脸惊愕的站了起来:
“什么,周韮暴露了?那江悍打算今天就要逃走?”
“是。”
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对着常宜:“县令希望常医曹尽快准备,在对方出城之前拿下对方。”
常宜顿觉心中一寒。
这个时候,县令怎么会袖手旁观起来?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还是对方又倒向了江悍,亦或者是只想让她承担风险,自己一个人坐收渔利?
种种怀疑让常宜越发的慌乱起来,她狠狠的掐了一下手心,用疼痛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抽离情感分析局势。
医曹背后牵扯太多,她无缘于故死在方丘县,县令肯定要承担责任,这代价太高,江悍付不起,至于规避风险,临走之前医曹也讲过出师有名的说法,县令没有证据,极难调人,这和利用职权之便监视是两码事。
更何况,江悍经营许久,难保他没有人脉此刻正探查着县里的动向,要是被他察觉,肯定又要改变主意,那此刻县令作壁上观才是最符合现状选择,不过……
“县令派人通知韩医曹了吗?”
常宜突然反问了这么一句,而送信人这才想起来,他拍了下头,道:
“我来时就已经有人去了,大约是两刻多钟前。”
常宜顿时心梗了一下。
这送信人也太不靠谱了,要不是她足够冷静,直接就要被对方给带进沟里去了!
来不及和此人掰扯,她皱着眉衡量了一下局势,道:“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去做点准备。”
没给对方答复,常宜就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她大脑转的飞快,努力代入对江悍的情况,思索他的选择。
对方此刻应该和她一样,都注意着敌人的动静,绝不能轻举妄动,防止对方发觉自己已经暴露。
而身处敌营,江悍肯定想快速离开县城,只是腹部的伤让他难以行动,最好是乘坐牛车防止伤口崩裂,可这会暴露他的虚弱,走路也不行,只能忍着骑马,而腹部有伤,骑马受不了颠簸,非危机时刻,肯定不会太快,她这边的游侠能够疾驰,要是……
常宜沾着水,在安几上画出城池结构,她有些庆幸自己来到方丘后,因为医属还没有开始建设,她给人上门看诊的时候,将道路和距离都记了下来,现在能够直接算对方离开和报信人过来,他们赶去的时间。
“时间上有些紧,这……赌一把!”
常宜咬了咬牙,先派人去监视,而后将宛安的游侠们叫来,准备好武器和马,随时出发。
下决定后,等待的常宜整个人像是身处烈火之中,备受煎熬。
诚然,她不是没有承受失败的能力,但这次的机会如此难得,没人知道这次判断错误,将江悍放走之后还会不会有第二次机会,而齐锦的性命,也很有可能要因她而亡……
常宜在承担难以想象的压力,而韩盈这边倒是轻松了许多,因为出了城门,不可能有江悍的人监视,又快到午时,晒的厉害,韩盈便没让大家纵马急奔,而是慢慢小跑的赶路。
这样行进的气氛有些宽松,赶路很无聊,再加上走的慢,说话不灌风,前面看路的游侠还能稳住,后面就止不住的说起来闲话,韩盈制止了两遍,都只能让他们安静一会儿,紧接着又开始说话,最后实在是没办法,索性就随他们去了。
毕竟韩盈也觉着耳边没个人声,就这么赶路,实在是挺无聊的。
她听着游侠们说他们比斗的经历,以及宛安乡下这些年来的变化,时不时的还问上几句,心中也逐渐放松下来。
倒是燕武一直保持着警惕,时刻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她视线好,隔着两三丈远就发觉不远处的路边有亮光,一闪一闪的,着实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