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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窈安就着佣人喂至他嘴边的动作,咬了块缀着蓝莓的水果塔。咀嚼时,无意识地抬手,微微掩唇,举止有几分施然的意味,慢吞吞地咽下一小口卡仕达酱口感香浓的酥皮。

程凝仪趁他注意力转移的空档,又默默打量起他的脸色,见他上一眼看着还在同自己负气,下一瞬又不甚在意了,神色慵慵懒懒地淡下来,恢复了面无表情。

不怎么记仇。程凝仪据判断得出结论,而后略感无奈地松了口气,心说周窈安根本还像小孩子。

放下心,程凝仪很快便收回眼神。周窈安白皙赛雪,长发秾黑,冷若冰霜的漂亮,莫名令人感到有些不敢久视,容易在心中滋生紧张。

不再如坐针毡后,程凝仪这才启唇插句说笑,松快地加入旁边的闲谈。

几位夫人,酒店业大王何永年之妻沈芮姿,电力巨头霍峯之妻徐诗卉,船王许家昶之妻郑忆馨……提起alpha丈夫的名头,庞大的事业,如报人生代表作品。

周窈安兀自吃着甜点,姿态娇贵冷艳,在这类暗暗攀比的话题里如今分明最有发言权,却参与度低迷,浪费罗昱斐给他的优越条件。

其间,他们又聊sa送来的奢侈品,或约着下周几时搭乘私人飞机去看秀,周窈安皆一言未发,对不在意的事情态度飘忽,有点爱答不理的劲。

仿佛自从确定这几位光彩靓丽又雍容华贵,出入皆有保镖开道,这般排场讲究的显贵oga,其实也根本没有那个权限,亦没胆量,将他从这处山顶豪宅外守着他的“近卫队”眼皮底下带出去,周窈安便对他们就此失去了兴趣一般,再懒得多分予眼神。

他自己不愿搭理人,疏离在话题之外,显得孤僻落单,感到被晾被冷落的却是别人。徐诗卉有心将他扯入谈天说地里,培养些情谊,遂摆出矜贵帅气的双胞胎儿子,霍斯朗和霍思叡,这一对人见人爱的大杀器。

徐诗卉点开手机相簿,给他们传阅霍斯朗新近的油画作品。

siran这个二世祖,艺术玩得用心险恶,专浪费昂贵的颜料,当成泥一团乱搅,当成奶油肆意地刮蹭,一幅大作直厚成石膏浮雕。

但几个夫人一一捧场,纷纷面露眼前一亮之色,夸叹小少爷惊人的艺术细胞。

照片终于递到这边来,供周窈安过目。周窈安勉强撩起薄薄的眼皮,扫了一眼,随即微微皱了皱鼻子。

他鼻骨细窄,做这个小表情很是隽美可爱,似收藏展柜里穿vta的洋娃娃注入一股生动的活气。

但他偏偏要直截了当地开口,无自觉地毁掉美丽气氛:“siran更适合去蛋糕店学裱花。”

此言一出,徐诗卉自出生起便在“法地往自己脸上摸蹭,最后才开口温和地打断他:“好了安安,没有关系。”

随着话音,罗昱斐轻轻捉住他作乱时比起表情显得过于活泼的小手,放在了唇边,逐次吻过他柔若无骨的细指。

周窈安只觉尊严都有些受挫,白皙秀美的脸深深撞进罗昱斐胸膛,大有就此将自己在他怀里闷死,之后就地埋在他胸口一了百了的意思。

罗昱斐十足高挑,剪裁精良的kiton定制西装在他身上显得格外挺拔修身,器宇不凡。

而周窈安皮肤嫩生娇气,这样闷着,脸颊已经无意识地在男人考究的西装面料上抵出轻微红痕。

仿佛顾及怀里的人这样下去难免会呼吸不畅,罗昱斐抬手轻轻握住他的后颈,小幅度地将人往外剥出来一点,指腹轻柔地抚摸他敏感脆弱的颈部,细致安抚的吻又随后印下。

周窈安漂亮的眼睛潋滟地蓄着水汽,如浸水的玻璃珠。抿唇强自忍耐着身体本能的颤栗和喉咙间细细的呜咽。

“……不要搂搂抱抱了。”

周窈安蔫蔫地发出警告,声音故作深沉,已经竭力严肃,但还是有如吴侬软语,还带着一点鼻音。

“在家里也不能抱抱老婆吗?”罗昱斐低沉好听的嗓音含着笑。

闻言,周窈安下意识皱了皱秀气的鼻梁。

说得这样悲惨,好像他真的少抱过自己一秒钟一样。周窈安咬着糯白的牙齿,完全不想理会他。

“bb帮我脱掉外套。”罗昱斐目光专注地看着他,似是察觉到他脸上压出来的红痕,遂而又说。

周窈安沉下小脸,生冷地回道:“你长了两只手,我看见了。”

“嗯。但两只手都用来抱安安了。”

罗昱斐给出的理由好像很充分。

周窈安微微张唇想了想,勉为其难地施以援手。

一通忙碌总算解开他的衣服,周窈安本想扔得远远的,但发挥失误,外套还是不争气地发射失败,最终脱手落在罗昱斐腿边。

周窈安蹙着眉,下一瞬便用双手死死捂住罗昱斐的眼睛,恐吓道:“你不要往底下看。”

褪去了西服外套及颜色相衬的领带,罗昱斐整个人显得随性许多,居家时又别有一种气质,眼梢微微带笑,温和而俊逸非常。

“不看。”罗昱斐毫无原则地点头应允,而后接道:“我们去洗手间给安安擦掉眼泪,然后准备吃饭。”

晚餐一贯吃得健康,几样菜式散发的热气轻易勾勒出家庭温馨,令人食指大动。

清炒芥兰,蒸鲈鱼,粟米蟹肉羹,蜜瓜海螺老鸡汤……比起炮凤烹龙的奢靡,要更注重品质及养生。但能端上罗氏这等豪门的餐桌,即便是看着平常的清粥小菜往往也不容小觑。

空运而来的顶尖食材,专人种植的有机蔬菜,撇开昂贵成本、名厨手艺,有些还需要经过数小时精细熬制,比如其中那道靓汤。

罗昱斐一如既往将周窈安抱在腿上,收束手臂搂过他纤韧的腰身,和他十指交扣,微微摩挲。

下颏轻轻抵在他肩膀上,怕搁久了重量让他累到才抬头坐正,姿势很是放松,将人温和地笼在alpha稳定悠远的男性气息里。

“把这个口水巾从我脖子上拿开,扔到垃圾桶里。”

周窈安又不满意,恹恹地发号施令。

“宝贝,”罗昱斐很委婉地纠正他指鹿为马的说法:“不要和餐巾布生气。”

“把周窈安从你脖子上拿开,扔到垃圾桶里。”周窈安退而求其次。

罗昱斐失笑,胸腔随着低低的气流声传来清晰的震动,“bb不要这样欺负自己。”

“我们bb是豌豆公主,睡在二十张床垫二十张鸭绒被上面都不够。”罗昱斐低下来,安抚意味很浓地吻了吻他幼洁如新的脸颊,语气对他很没有办法似的。

罗昱斐的面容气质很容易令人感到不动声色的距离感,从而望而却步,此时和他说话时十足耐心的口吻又分外邻家哥哥,举动又全然属于再温柔体贴不过的丈夫角色,交织而成的微妙而特殊的矛盾感让人找不到方向般晕晕乎乎。

周窈安闷闷不乐地捂了捂微微发烫的耳朵,不要再听他说话。

罗昱斐单手环着他不盈一握的腰,将纤小的他牢牢地揉进胸口,体温无隙相熨,仿佛要用这样充满保护欲的姿势将他永远放在怀抱里。

周窈安了无生趣,提起视线懒懒地巡睃餐桌上的“版图”,预谋从哪里再挑出点刺。

“最讨厌螃蟹……”周窈安遂又盯住那盅粟米蟹肉羹,用相看两厌的语气幽幽开口。

声音不大,轻如蚊呐,是专门抱怨给罗昱斐听的,以免布菜的佣人不小心听见以后战战兢兢地将其撤走。

餐桌上隔三差五就是螃蟹,螃蟹。仿佛他真的会对那只没能放进蒸锅里的螃蟹存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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