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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什么攀上江家,为徐瑞铺路,和他江与辰有什么关系?

他只要方如逸能来见他,还像从前一样说笑玩乐,就够了。

此刻方如逸这般气恼,倒有几分去岁他们在山南吵嘴时的样子,不再捏着小心,刻意离他七八分远了。

江与辰的嘴角荡开一丝笑意:“看来我家还是有些本事,若非如此,只怕你也不肯上门。”

“你……”

方如逸不大明白他的意思,难道这人还盼着自己来攀附他不成?

江与辰定定地望着她:“如逸,你应该早点来攀附我才是。那日你知道我的身份,就应该明白,我是个颇有用处之人,为何过了三四个月才来?”

“你,你在说什么?”方如逸难以置信,双手微微颤抖。“我是要利用你,你听不懂么?”

见她分寸大乱,江与辰甚是开怀,一扫刚才的阴霾,背了手道:“我听得很清楚,你要来利用我。”

方如逸呆呆地望着他,心头乱糟糟的,竟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深吸几口气,转身往屋里走,房门闭上的瞬间,她听见江与辰在院子里大声喊:

“如逸,我家有权有势,银钱无尽,你一定要来利用我!一定要来!”

“他!”方如逸惊得语塞,半晌才对余照道:“他还真是个纨绔!”

余照立在门边,听江与辰在院中喊了一阵,只觉得那些话离谱又好笑,忙宽慰方如逸道:“江国舅素来有个浪荡子的名声,想必言语行事同旁人大不相同,姑娘可别被他搅乱了才好。”

方如逸头昏脑胀地歪在榻上,无力地摆了摆手:“照儿,我头疼,你快出去让他住口。若无事,请他速速回去,别在我院中发疯。”

余照连声答应,出了屋子没多久,院里果然安静了。

方如逸只当他是走了,平心静气了片刻,觉得屋子里闷得很,见余照端药进来,缓缓道:“照儿,把窗子打开些,里头实在是闷。”

开了窗,房中的热气散去不少,方如逸慢慢喝完了药,总算恢复了些力气。

“如逸,你不会是伤风了吧?”

窗子上忽地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方如逸吓了一跳,扭头去看,发现江与辰不仅没走,还从外面探进来半个身子!

她怎么会认识这么一个太岁!

“余照,你给你家姑娘喝的是什么药啊,闻着不像是治伤风的。”江与辰皱眉道。

“是怡神补气的……”

余照的一句话没等说完,方如逸立马截了过来:“江国舅为何还在我家?男女授受不亲,你怎可进我闺房?”

“我没进来啊,你看我的脚不是还踩在院子里么。”江与辰气定神闲,身子却探得更近,仔细瞧了瞧她的脸色。“我看你就是伤风了。去岁冬你也伤风过一回,脸色差得很,如今倒好了许多。这几个月,还有去武馆习武么?”

余照像是他的侍女似的,一见他问,便连珠炮地答起来:“姑娘的身子的确强健了不少,多亏了国舅爷那十二支大海参。

武馆虽说去得少了,可底子变好了,无需多花时辰,就能练好几个招式。魏大哥说,只怕再有半年一年,姑娘的武艺,就能比京中那些自小习武的武将家的姑娘们厉害不少……”

“照儿!”方如逸脸色严肃。

余照住了口,委委屈屈地看她一眼:“姑娘,国舅爷也是关切你……”

“行了。”方如逸轻咳几声,侧头对江与辰道:“天色已晚,江国舅若无事,便赶紧回去。我病了,家中只有清粥小菜,实在没法招待贵客。”

“清粥小菜……”江与辰扶着窗沿直起身子,神色飞扬。“你家的清粥小菜我还没吃过,得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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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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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如逸精神不济,实在没心力想法子打发他走,只得闭目养神,不去理他。

余照出了房间,去厨下做饭,江与辰安静了一会,忽然开口道:“如逸,徐瑞已经被我爹要走做幕僚了,你尽可放心。”

这话不得不答,方如逸只得缓缓睁眼:“多谢江国舅牵线搭桥。”

“我看徐瑞和他父亲不大一样。”江与辰拿起窗台上摆着的莲花烛台,随意地玩着。“徐复好好一个状元,做了半生的官,居然越做越小,听说是腰杆太直的缘故。”

方如逸轻叹一声,仰头望着床帘子,一串安神珠正挂在那里摇摇晃晃:“徐叔叔早年间得罪了人,性子又执拗,不肯低头,这才一路往下走。如今年长,仕进的心思也淡了。

这些事,徐哥哥多半都看在眼里,知道太直的腰杆是会让人连出声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才会改变。”

“没错,我虽看不惯那些低头逢迎之人,可官场就是如此,若无实权,别说是肃清风气了,就连说句实话都不能。”

方如逸甚是惊讶,扭头看他一眼:“这些话,竟然能从江国舅口中说出来,我还以为你是最瞧不上仕途经济的。”

“我是瞧不上。”江与辰放下烛台,嘴角随意勾着。“可谁叫我在京都住着,里里外外风闻了不少徐复那样的事。其实他还算是好的,至少还有个京官做。

魏临的父亲曾经是先帝的五品武官,就因为太爱说实话,被顶头的将军寻了个罪名,男丁流放漠北,女眷去了教坊司,一家子全蒙冤。

后来我爹扳倒了那将军,才替魏伯伯洗刷冤屈。可等他们脱罪回京时,才发现家中人死的死,伤的伤,如今只剩魏临和魏伯伯两个人在这世上活着。”

方如逸没想到,魏临这个素来爱玩笑的人,竟有这般凄苦的身世。

“魏临真是不容易,想必流放一回,他学会了很多。”

江与辰摇头笑道:“岂止是很多,简直是五毒俱全,什么爬墙头、听墙角,人前人后两幅面孔,都是他教我的。”

“江国舅还有两幅面孔么?”方如逸语调冷冷。“怪不得你能骗我大半年……”

江与辰自知失言,慌忙探身进来:“我对你可从来只有一副面孔!什么人前一套背后一套,那是魏临的把戏,我都没学会!否则京中那些庸碌,早就不喊我浪荡子了!”

方如逸默然无言,心中却觉得这话倒是没错。

若他江与辰真拿出一张讨人喜欢的脸面来,京中的女眷、公子只怕要日日寻他念他,想法子攀附江家了。

岂会到今日,还要被人躲着走?

“江国舅,明年你要参加春闱,若得中,自然要步入官场。到那时,你这副洒脱不羁的性子,如何能受得住无尽的倾轧?”

江与辰却并不在乎,直起腰道:“我的浪荡是奉了旨的,谁敢管我?”

“也是。”方如逸垂眉点头。“你是皇亲国戚,无论做什么,都有人担着,是我多心了。”

这话说得别扭,江与辰心下顿感后悔。

自己家中有权有势,虽说方才那句“谁敢管我”,是句真真切切的大实话,可与魏家和徐家的遭遇相比,如此实话,倒成了炫耀之语。

今日他死活要赖在方宅,是为了让方如逸恢复从前与他的谈笑风生。

可聊着聊着,却越发将两人的距离推远。

终究是身份云泥,处处有别。

难以言说的失落层层翻涌,江与辰心底不是滋味,余照端来的清粥小菜也无意吃了,随口嘱咐了方如逸几句,转身离开。

余照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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