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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

 

魏临拿起她的手,塞进掌心:“我不通医术,再好的药材到了我手里,也不知怎么用它才好,没得浪费了。”

余照只好收下:“魏大哥,你对我真好。”

魏临笑着揉了揉她的脸,忽然想起什么:“这是我专门给你一人的,你可别又之前一样,全拿给你家姑娘用了。”

余照把那纸包捧在心口上,破涕为笑:“我自己偷着用,不让姑娘看见。”

“这还差不多。”魏临甚是满意。“对了,除了大公子的事,你家姑娘还有没有说过别的?比如她对江国舅是怎么看的?”

余照吸了吸鼻子,不大明白他的意思:“姑娘一直说江国舅是个顶好的人。”

“那你家姑娘可喜欢江国舅?”

余照犹豫了,这件事,她心里也没底。

她思忖半晌,小声道:“我觉得,姑娘她应该是喜欢江国舅的,可她从来没有直白地说过。不过今日她同我说,以后和江国舅相处,要跟生死之交一样,彼此信任。也要像好友一样,互相帮扶。魏大哥你说,这算不算喜欢?”

魏临松了口气:“如此说来,就算称不上十分的喜欢,多少也有五六分了。如今你家姑娘大事未成,先做个知交好友也好。他们两人力往一处使,等事情了结,自然能走到一块去。”

余照安心不少:“如此就好。对了魏大哥,我不能同你多说了,姑娘写了一封密信,让我给徐公子送去,说是原定的计划有变。”

魏临赶紧起身:“好,那我送你去徐家。”

两人飞快赶到徐家,魏临隐在暗处,余照上前叩门。

徐家请不起小厮,只一个洗衣做饭的婆子,前来应门的正是徐瑞。

余照进门,把密信递给他:“徐公子,计划有有变,姑娘的意思都写在信中,你一看便知。”

徐瑞当即拆开一读,有些不敢相信:“余姑娘,你确定这是逸儿的意思?若真这么做,张焦从此对我便再无信任。逸儿不是说,她看中的替代之人还未得势,眼下得先哄着张焦么?”

余照俯身过去,对他耳语几句,徐瑞脸色大变:“什么!孚远他受伤了?!”

“徐公子悄声!”余照忙道。“这是朝廷密报,只有几人知道大公子回京的实情,徐公子可万万不能说出去。”

徐瑞点头不迭,也跟着压低声音:“自然自然!原来是这样,难怪逸儿着急。”

他奔回房中取来一支火折子,将密信点燃,余烬落在残雪中,他使劲踩了几下,瞧不见痕迹才罢休。

“余姑娘,麻烦你亲自跑一趟了,这件事我心中已有数,必会办妥。你回去后多多宽慰逸儿,让她别太担心。京中多得是医家圣手,定能让孚远恢复如常。”

余照点头应是,很快告辞出门,魏临把她送回方家老宅后,才返回江府。

此时天色将晚,余晖也尽了。

余照刚入院,毛大树就把她拉到一旁,满脸忧愁道:“余姐姐总算回来了!小人送到姑娘房中的饭食,一点没动过。小人一摸那菜碟子汤碗,全都冰凉了,赶紧拿出去热了热,又送了一回。

可姑娘就在房中一动不动地坐着,灯也不点,常服也不换,小人喊她,她半晌才应一声。余姐姐你快去劝劝吧!”

余照叹了口气,赶紧奔到厨下,把一直在灶热着的饭食端出来,快步入了方如逸的屋子。

一进门,果然黑漆漆的一片,只一个身影呆呆坐在桌案前。

余照鼻头一酸,正欲滚下泪来,猛然间想起魏临的话,把泪使劲憋回去。

“姑娘?”她走到桌案前,放下托盘,点上灯来。“入夜了,姑娘也该用点饭食,早早安歇才是。”

烛光孤影,在方如逸脸上不住地跳动,余照这才发现,她脸上全是泪痕。

“姑娘莫不是还在担心大公子的伤势?大公子吉人有天象,只要回到京中,定能治好。奴婢在京中颇认得几个圣手,还有然儿,她在山南也可帮着找找。奴婢今晚就给她写信,明日一早送出去,等大公子回来了,定能请来那些不出世的名医……”

“照儿。”方如逸总算开口,呆滞的目光缓缓移到她脸上。“你是真心待我的,我都明白。哥哥的右臂,我会想尽办法替他治好。”

她的神色凛冽起来,她不信这次的偷袭是偶然。

上辈子,元轼在暗中策划过不少突袭漠北边境的事,一步步把元昭同戎族的矛盾激化,后来才能勾得圣上亲征。

这本该是两年后的事,没想到,竟来得这般快。

余照仍旧在她耳边劝着,让她好歹用些饭食。

她不忍拂意,拿起筷子沉默地夹着菜,心头却犹如油煎一般痛。

今日得知的消息太多太满,她感觉自己都快喘不过气来。

其他种种尚有可救之策,唯有自己和江与辰……

她闭了闭眼,心如死灰。

终究还是她奢求了。

以为江与辰待她这般好,是喜欢,是情深难抑。

没想到,不过是一句“知交好友”。

在密室蜡烛燃尽之时,她已鼓足了毕生的勇气,抱了他一回,足够往后余生,放在心头慢慢回味。

直到今日,她总算认了命,自己的亲事,必会是一场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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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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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隆冬时节,京都的雪一日胜似一日。

西郊大营,白日里也要烧火取暖,将士们的手冻得通红,可一想起再有半月,自己便能轮班值守,回家除岁,心里一暖,身上的寒意也算不得什么了。

武威将军史开宗巡完粮草库,向来肃穆的脸上,难得浮现一丝满意之色。

大雪纷纷而下,同他的花白的须发几乎融在了一起。

他已年近七旬,可跟着他一道过来的文官却始终沉默,似乎不敢开口劝他快些结束巡查与考核,好早早归家休息。

等待考核的校尉们在军营外一字排开,个个都脱了头盔,满头的乌发染满白雪。

史开宗扫了众人一眼,忽地想起年节将近,若是这些校尉们因赤头冒雪一场,回家后生了病,这年多半也难过。

一年只除一次岁,考核须得一日才能结束,没必要非让他们在外头挨冻。

一念生出,史开宗沉声道了句“进帐”,众人心头一喜,忙缩了缩脖子,跟着一起进了大帐。

张焦站在队伍最后,微微弓着身子,入帐后仍旧不敢放松,努力做出一派敬重神态。

九日前,徐瑞便给他送来改好的兵策,他闭门几日,费尽心思,把那些自己根本看不懂的句子背得烂熟,只等今日大大地发挥一场,把众人全都压下去。

虽说前两日,徐瑞又登了一回自家的门,说之前的兵策还需修改一番,好在改动的不过只有三两句,不过半日,也就默记在心了。

“张焦何在?”

上方传来一声呼喝,张焦吃了一惊,没想到史开宗头一个点的,就是自己的名字。

他原本打算最后一个献策,做出力压群雄的场面来,好让史开宗牢牢记住自己。

此刻情形突变,他倒也镇定自若,低着头从人群中走出,停在史开宗面前,拱手道:“回大将军,下官在此。”

史开宗上下打量他一眼,见他身形健硕,满手老茧,脸上黑得像块碳,眼中掠过一丝赞许。

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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