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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于望生病了。蒋琛后半夜察觉到的。于望热,又热又冷,他又出汗又想贴着蒋琛,因为蒋琛也是个火炉子,他温热的肌肤在平常能给本就瘦削的他提供热量,坚实的胸膛更是避风港,可是现在他发烧,本就放在火上升腾,再贴着一个热东西,浑身冒汗,却又难受的想寻求安慰。

蒋琛睁开了眼。

他摸了把于望的额头翻身下床,于望醒了,声音沙哑又脆弱,可怜的很:“蒋总。”

他喊他蒋总,蒋琛一顿。于望仅剩的、残留的意志知道自己怕是要麻烦他了:“谢谢。”蒋琛翻出了医疗箱。他一个人住,家里备的很齐全,温度计、感冒药、发烧药、甚至还有针管。

于望被他半搂在怀里量体温,人烧的意识不清,浑身无力,软绵绵地依靠着他,微仰着脸,闭着眼,蒋琛留意着时间,低头就是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一只手也费力地抓紧了蒋琛的睡衣。

他在痛苦,也在隐忍。

他幅度很小地将头往蒋琛怀里靠了靠,试图寻找安全感。

蒋琛一直看着他。

很难说于望这次生病他是不是罪魁祸首,但起码跟他脱不了干系。他应该想到前一晚他趴在客厅睡了一夜,晚上冷,早上时他就有些萎靡不振,坐公司一上午不是打哈欠就是出神,强打着精神翻译了,他又让他顶风绕停车场跑了两圈,想也不用想于望是满头大汗地开车回来。

看他那乱七八糟的衣裳、混乱的居住环境、百八十年的饼干都吃的作风,蒋琛揉揉眉心。

他一看到他,他就感觉头疼。

他本不应该这么针对他,他才多大。

蒋琛看眼时间,拿出温度计,三十九度二,高烧。

他皱着眉把于望放平了,从衣柜里抽出自己的衣裳,他想都不用想某个人的衣服肯定乱的像百八十年没扔掉的垃圾。但是他的衣服又太大,于望穿着兜风。他只得去客房扒拉,没想到所有衣裳都整齐摆放,分门别类,条理很清晰。这让蒋琛有点惊讶,他以为自己的随口一说于望也只是随耳一听。

还挺听话。

他拿了衣裳,于望已经把自己蜷成一团。三十九度的高烧,蒋琛不敢让他单纯吃药。凌晨两点半,他抱着他开车去医院,于望没有反抗。美国的医疗理念跟国内不同,这也是为什么蒋琛要在家备医药箱的原因。五年,足以让他透过这个国家的一角看清楚他的原貌。他不是没发过烧,也不是没生过病,在最开始天天喝酒变成酒鬼,还淋雨,体质差到差点救不回来的时候,他坐在又长又孤寂的医院走廊等了近五个小时,医生才缓慢赶到。

那个时候的他已经说不出话。

他驱车前往一家华人开的医疗店,在关键时刻,同胞还得找同胞。

医疗店的老板是一对夫妻,虽然不是二十四小时营业,但是遇到紧急医疗事件也会开门迎接病人。

蒋琛大致讲了情况,对方听的很认真,让于望躺在里面的病床上,再次量了体温,打了退烧针,喂了水也吃了药。于望沉沉睡去,不停出汗,蒋琛摸了摸他的额头,感觉总是降下一点。

妻子照顾着病人,蒋琛给对方转了账,和医生站在门外。医生姓韩,瘦小,戴副眼镜,说:“幸亏来的及时,再烧就四十度了,看起来年龄不大,你亲戚?”

八卦是人们闲聊时亘古不变的话题。蒋琛没否认也没说话,只说:“这可以降下去了吧。”

“可以。”我给他开了两幅药你拿着,一日三次,记得吃完。”

两个人进了屋,妻子说:“退的差不多了。”

退烧针一般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就能见效,所以打完就可以离开。但是蒋琛说:“在这儿住一晚吧。”

老韩说:“就那一张床,你睡哪儿?”

条件限制,他们这里从来没有留宿过病人,那一张床还是备用床。

蒋琛说:“我睡沙发就可以,你们上楼休息吧,天明我们就离开。”

老韩见他态度坚决,便不再说什么,让妻子抱下被子。

蒋琛坐在沙发上,看着于望一动不动的、蜷成一团的睡姿,摸了摸他的额头,烧已经全退了。

回家也可以,但是不想让他再颠簸。

他在沙发上坐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蒋琛离开了。走之前他跟老韩交代了,老韩等于望睡到自然醒以后才告诉他,督促着他吃了药又给蒋琛打电话,蒋琛回来接他。

于望全程都是懵着的。

他没有印象了。

他只记得自己睡着了,蒋琛离开了,站在暖色的灯光下却像站在炙热的火焰里似的,他看不清他的脸,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再然后,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一片漆黑的夜,他的脑子里也一片漆黑。

却也在阳光照进来的时候做梦了。

梦见自己赤脚踩在沙滩上,脚下有许多贝壳,他一踩一个,一踩一个,前面有沙滩摩托车,海上也有汽笛声正在悠扬的轮船。

蒋琛是不在的,但他的心又莫名安定,觉得他哪里都在。那是一种很轻松、自在的安全感。

拿了药,他坐在副驾驶,蒋琛说:“好点吗?”

于望点头:“好多了……谢谢你。”

蒋琛说:“明天把你的工位搬上来。”

于望一顿,“搬上来?”

他看着蒋琛:“什么意思?”

蒋琛没说话。

第二天,于望看到安德同情地看着他。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他这么跟于望说:“蒋总在工作期间不喜欢有人发出噪音,也不喜欢有人反对,我曾经反对过一次,被他扣了一个月的工资,虽然后面又补了回来,但是,请谨记我的教训,千万,不要,惹他,生气。”

于望上了楼,推开门,看到并排的办公桌,转身就走。

“安德,安德!!!”

天杀的,谁要跟领导一个办公桌!

他是想离蒋琛近,那也不是工作的时候近吧?他工作什么样他又不是没见过,那他妈不纯纯折磨人吗?!打个哈欠就绕停车场跑两圈,那要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发呆还得了了?他还怎么维持他的形象啊?!

谁他妈要跟蒋琛坐一桌啊啊啊!!!

门关的死死的,于望崩溃了。

蒋琛从头到尾一直坐在沙发上。

他端着咖啡欣赏了一会儿他的绝望。

“过来工作吧。”

于望如坐针毡。

有没有人理解他,他感觉屁股上长了铆钉,怎么坐都硌得慌。蒋琛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专心地看着文件。于望倒也想投入,问题是他投入不来,他眼的余光总是能看到男人坚实的臂膀和手部流畅的线条,跟条蜿蜒的小溪似的流到他心里。

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视觉冲击带来的震撼,他见不了蒋琛的手。这简直是世界上的一大利器,甚至是杀气,能将他的事业心杀的片甲不留,只剩一片桃花落在水上被微风吹的荡漾。

锋利的钢笔在软薄的纸上行云流水的签字,一顿一停中全是张力。

就是这么一双手,搂住他的腰,又摁住他的手腕,同样将他抱了起来。

和自己的暗恋对象坐一起,谁不起小心思。于望舔舔唇,听到蒋琛说:“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

他脸一红:“没看。”

他有些尴尬:“谁看你了。”

“二十分钟前你就在翻译这一页。”蒋琛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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