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秋笙紧紧的握住了拳头，她永远也忘记不了那一天。
那一天地下桃源城被毁了大半，到处都是小孩子们的尸体。她以前的那些小伙伴们，死伤大半。无力自保又充满着无限希望的孩童，一直都被邪神眷属们看成上好的祭品。他们在其父母的双眼见证之下被杀死，父母们几乎全部当场情绪失控，然后下一刻就沦为了邪神们操控的对象，反过来又去对别人的孩子们下手。
一旦情绪失控，被邪神操控就会变得格外轻易。
因此调查员们的第一要求，就是要随时随地保持冷静。
那一天，尸横遍野不再是个形容词，而是切切实实的存在的画面。
从那个时候开始，秋笙就知道，所有的邪神都是人类的敌人。
“笙笙，你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会长得像我，还是像你的父母？”画面里，秋婉容的脸总算出现了。
她的样子称不上好，身上的白大褂已经被不少鲜血沾满，脸上也多了几道伤口。
只是她的目光依旧平和，甚至还有心情用手当梳子梳了梳自己的银灰色的卷发。
秋笙看着画面上熟悉的面容，心中滋味复杂难言。
啊，好久不见了。
作为绝对机密的秋婉容，她所有的照片和资料都已经被封存，就连她手中都没有照片。
有时候，秋笙都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奶奶的样子。
原来没有忘记啊，还是和记忆里的一样。
秋笙看着视频良久，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你以前是骗我的，你根本不是什么自来卷，你就是喜欢凑时髦，自己去烫的头。”
小时候她还很好奇，为什么自己的头发是直的，但是奶奶的头发却是卷的。
秋婉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奶奶我的头发是自来卷，等笙笙长大了头发也会变卷的。”
“算了，想来你现在肯定在心里埋怨我，或者觉得我不是一个好奶奶。”秋婉容笑了笑，“不过我想，等你看到这一段视频的时候，应该已经长成一个很优秀的大人了。我相信，伏羲他们会好好照顾你长大的。现在外面的那些邪神眷属们暂时进不来，但我也跑不出去，所以我就趁现在，给你再录一段视频吧。”
“我想了很久，我究竟要给你留下一些什么东西？我有想过将我的功劳都变成信用点交给你，可是我担心你会有不劳而获的想法，更加担心你一个小女孩没有办法保住自己的财富。我也有想过是不是应该给你留下具有足够威胁性的武器，可是我也担心你会被别人利用。再多的身外之物都是假的，重要的还是自己的本事，尤其是在这样的世界里。所以，我只想自私一次，送你足够的安全，只要你能够好好长大，就足够了。所以我选择将望春留给你。”秋婉容努力让显得平静，只是有些发抖的声音，还是泄露了她真实的心情。
“望春是我用所有的信用点和功劳换来的噬神者系列仿真人，也是我付出心血最多的一具。它和其他的同类们不一样，它的其他兄弟姐妹都是为了对付邪神而产生的，可是它是我为了保护你而制造的。所以，我在它的初始设定里，多做了一个情感共鸣的设计。”
“笙笙，人类是很善变的。小时候喜欢的东西，长大了未必喜欢。所以，只有互相理解互相付出的人才能走到一起。因此，在你开启望春之后，你要教会望春你想要的感情。你想要它当你的姐妹，你就要以姐妹的方式对待它；你想要它当你的朋友，你就要和它当朋友；你想要它当你的伴侣，你也可以教会它什么是爱情。我相信，在教学的过程之中，你付出的东西，也会成为你收获的东西。你知道的，你奶奶从来不相信无缘无故的付出和收获。”画面开始晃动起来，秋笙能够从里面听见不少邪神眷属们的嚎叫。
“笙笙，我以前给你录了很多视频，我会让望春在你的生日，每年都给你放一个。”秋婉容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能够录制的时间不多了，加快了速度叮嘱道，“这样的话，也算是我在见证你以后的每一段人生了。笙笙，奶奶爱你。”
秋婉容关掉视频前最后还说了一句话，只是没有声音。
不要怪我。
秋笙认出了这句话。
作为大调查官，学会读唇语是必要功课。
怪你？
我有资格怪你么？
你都已经安排的这么好了，做出了这么多的牺牲，我如果怪你的话，是不是所有人都会觉得我不识好歹？
秋笙的神情看起来几乎没有任何的动容，好似看视频前是什么样子现在就还是什么样子。
绝对冷静这门功课，她向来做的极好。
望春突然转过了头，“阿笙，我转过去了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听见了一点点的呜咽声。
声音很轻，轻到如果他不是仿真人的话，应该什么都听不见。
人类真的很奇怪，也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望春如此想到。
他刚才之所以转过头，只是他从秋笙的微表情里解答出“不要看我”这个意图罢了。
过了好一会儿，秋笙才说道，“望春，我有点累，想要睡一会儿，可是家里太安静了。”
“需要我给你放点音乐么？”望春在这个时候才转过头，他只看见了秋笙有一点点轻微泛红的眼角。
“不用。”秋笙躺在沙发上，想了想回答道，“你不要保持绝对安静就好了，我希望家里除我之外还有你的呼吸声。”
太过安静的环境，总是让她想起一片荒芜的地上荒野。
静的只有风吹过黄沙的声音，那样的声音她已经听腻了。
2903房间。
“姐姐，你回来了。”齐锋打开门，一脸的惊喜，“太好了，姐姐，我和你说，我们隔壁的隔壁，就是2901的房主回来了，她好像特别厉害，之前张哥过来的时候看见她都怂了呢。”
一个左脸带着半张面具的小麦肤色的高挑女子走了进来。
她的胸口别着一枚三颗青桃的徽章，也意味着她是三级调查员，已经足够担当一个调查员小队的队长了。
“张云又来找你了吧。”关瑞瑞不由叹了口气，“我再去好好和他说说，你就在我这里好好住着就行了。”
齐锋脸上闪过一丝局促，“姐姐，我没有告状的意思，而且张云哥说的也没有错，是我胆子太小了，不敢去接受改造，是我不好。”
“这怎么能怪你？”关瑞瑞摇头，“张云觉得改造天经地义，是因为他在我们桃源城里土生土长，在他眼里，不管是机械改造还是生化改造，又或者接受调查员的培训和考核，都是安全无害可以提升自己实力的途径。但在我们桃源城之外，这些事情全部都是要以性命为代价去实践的！”
而齐锋是地上人。
在地上，邪神肆虐，之所以还有人类留存是因为邪神眷属们需要补充一些人手，故意圈养他们罢了。而地上那些人，想要获得强大的力量，要么成为邪神眷属，要么就要接受风险性极大的改造手术，而地上的那些手术，没有合适的手术场，没有足够的药，没有足够的有经验的医生，改造的死亡率高达百分之八十。齐锋的父母和兄弟，就全部死在了手术台上。
在这样的情况下，齐锋会害怕改造也是理所当然的。
而且，齐锋的身体，恐怕也经不起地下城的改造。
“姐姐，我这几天也找到了一份工作，是帮一个老爷爷打扫房间和做饭。我想好了，如果我不能获得强大的武力的话，我做这些类似后勤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