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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节

 

借地方

这可真是瞌睡送来了枕头,赵含章现在可是极缺书的,当然,更缺会雕版刻印的工匠。

赵含章:“洛阳乱兵已退,应该可以和书局买到书吧?”

“洛阳之前被乱军攻破,后又被匈奴军围城多日,城中百姓逃亡的不少,别说书局,连纸坊都关闭了不少,工匠外逃,哪里还有书卖?”陈州骄傲道:“当下之势,汝南郡内,也就只有我家书坊能印书了。”

赵含章一脸钦佩的道:“陈家果然厉害,不知陈公子现在能拿出多少书来,可有书单吗?”

陈州也不傻,真把书单给赵含章,他家里有什么雕版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所以他问道:“不知赵女郎想要什么书?”

他笑道:“就算我家中没有你求的书,我等也可以从别处帮你购买。”

赵含章略一挑眉,想了想后道:“我需要一些启蒙和有关术数的书籍。”

陈州略微有些失望,但他会来参加赵氏的冬至礼宴为的就是和赵氏搭上关系,虽然进展不如自己所想,好歹搭上了一条关系。

谈及价钱,陈州本想交给手下去谈,毕竟由他们来谈钱真的很俗气。

但赵含章直接提到书价,陈州只能忍着尴尬继续坐着,只是目光不由看向带来的管事。

赵含章却看也不看那管事,除了书外,还下单了大量的纸张和笔墨。

他们的造纸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做出纸来,在此之前都要购买。

她已经受够了过一段时间衙门就要喊一句“没纸了”,所以她要能囤就多囤一些。

所以这么大的订单量,陈家不考虑便宜一些吗?

赵含章甚至懒得让他们一笔一笔的算单价,直接让陈州开个总数,合适她现在便可以付款,然后立契。

陈州一脸懵,他连赵含章开的书单上的书籍单价都知道的不全,怎么可能立刻给她报价?

但赵含章就那么坐着,慢悠悠的等着说了不喜铜臭的陈州开价。

生性爱面子的陈州想也不想便道:“赵女郎看着给吧。”

赵含章倒是想看着给,但在常宁警告的目光下,她还是没敢放开了浪。

现在拿了人家的好处,将来也是要还回去的。

赵含章倒是不想还,她现在脸皮厚得很,手下有这么多嗷嗷待哺的人呢,能省一点儿是一点儿。

但常宁不想让自家主公太过无耻,于是一个劲儿的看她。

毕竟是自己看重的幕僚,赵含章只能开了一个还算公道的价格给陈州。

陈州边上坐着的管事大松一口气,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自家郎君有点儿傻,好在赵三娘还算厚道,给的价格虽差一些,但正在他们承受范围之内。

不管是书还是纸张笔墨,那都是极贵重的东西,赵含章要的东西又这么多,花费可不少。

花出去这么大一笔钱,赵含章就想找补一些回来,于是邀请陈州去看她家里的琉璃。

陈州惊讶的看着这些琉璃制品。

赵含章见他眼中闪过惊艳,便道:“铜钱太过俗气,不然我们以物易物如何?”

陈州眼睛微亮,不顾旁边管事的阻拦,一口应下,“是以这样的琉璃杯盏吗?”

赵含章笑道:“我这儿不仅有琉璃杯盏,还有琉璃镜呢。”

她让人抬一架全身镜过来。

陈州看到等身高的全身镜,一时瞪大了眼睛,连管事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魏晋的士人,有谁能拒绝一面可以照看到自己全身的镜子呢?

至少陈州就不能,连管事都很难说出反对的话来。

赵含章见状心中了然,当即就让常宁去拟契书。

全身镜的报价不低,所以书虽贵,但赵含章还是用两面全身镜和几套琉璃杯盏换了下来。

好了,一文钱不用花,还销出去一些玻璃,赵含章表示很高兴。

“看来相比好看的琉璃杯,大家更喜欢实用的全身镜啊,”赵含章大手一挥道:“去,让汲先生送更多的全身镜来,这几天琉璃作坊全部做全身镜。”

想到冬至礼宴来的客人,赵含章干脆跑回坞堡找赵铭借地方。

“礼宴的园子凡赵氏子弟都可以进去,何须与我借?”

“主要是我想做些布置。”

赵铭戒备的抬头看她,“做什么布置?”

赵含章要在园子各处摆上琉璃制品,比如琉璃瓶啊,琉璃马啊之类的工艺品。

再在一些敞轩和休息的屋里摆上全身镜,以供客人们整理衣着,甚至连饮宴上的杯盏,她也可以友情换成琉璃杯。

赵铭瞬间就知道她想干嘛,眯起眼睛问,“你现在很缺钱?”

“伯父,我养着这么多人呢,能不缺钱吗?”赵含章试探性的问道:“伯父帮扶我一下?”

他这么说,赵铭反而不太相信她了,但也不拦着她赚钱,挥了挥手道:“想布置就布置吧,不过我们赵氏是士族,也不可太过沉迷于钱财,免得沾染了商贩之气。”

赵含章明白,要保持逼格嘛,她了解。

赵氏的冬至礼宴似乎是一件很大的事,在冬至的前一天,赵氏坞堡里住满了人,连西平县的客栈都住满客人。

汲渊亲自带着部曲押送了一批琉璃制品过来,拆开来就能放到园子里去。

让赵含章没想到的是,柴县令也来了。

赵含章忍不住问道:“赵氏的冬至礼宴这么隆重?”

常宁道:“自然,而且赵氏的冬至礼宴也不是谁都能进去的。”

“女郎别看现在来的人多,但他们大多只是凑热闹,并没有资格参加礼宴。”常宁道:“柴县令多年来也想进赵氏礼宴,却一直没有机会,女郎给他送帖子,与他来说是莫大的情分。”

赵含章若有所思,“难怪这两天陈州有事没事儿总在我面前晃荡,还要送我名贵的砚台。”

要不是她不缺砚台,对这东西也没执念,她就收下了。

汲渊找了过来,他对这个更熟些,和赵含章道:“豫州之内,赵氏第一,往年的大中正都是郎主,而豫州之下各小中正也都由郎主指派。”

冬至

“早些年,赵氏的冬至礼宴便是定品前的饮宴,郎主回乡顺便面见各郡才俊,做到大致有数,后来即便郎主不回乡,因为他是大中正,各郡才俊也都会来此参加冬至礼宴。”

赵含章目瞪口呆,“原来冬至礼宴是从选官出来的。”

难怪这么多人不在家好好的过节,而是大老远的跑到西平来参加一个宴会。

她心中一动,“那来参加的客人,岂不是还有汝南郡外的士族?”

“有,但今年应该不会很多,”汲渊道:“一是因为郎主已逝,二是因为豫州也才经过战乱。”

但这对赵含章来说也足够了。

汲渊道:“所以女郎真的不参加礼宴吗?”

他道:“这次机会是真的难得。”

赵含章想了想后摇头,“此事不急,我还是给祖父守孝吧。”

汲渊并不觉得世人会觉得女郎参加礼宴就犯忌讳,因为士人大多放荡不羁,礼仪道德早就不遵守了,赵含章就是去,也不会有人以孝来攻击她的。

现在的士人,除了极少部分人外,谁还能真的清心寡欲守孝不成?

赵含章都野心勃勃的夺取了西平县,那就大方点儿,光明正大的出现夺权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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