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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1节

 

以徐润今日表现出来的品格看,此人留在刘琨身边,总有一天会成为大患,当然,不是赵含章的大患,而是晋阳和刘琨的。

张宾见过最险恶的人心,几乎可以猜到,在刘琨信任倚重徐润的情况下,将来晋阳会有多糟,赵含章分明可以趁机收回晋阳,偏偏此时就把徐润要走,看来,她还是心软的。

明预也在和赵含章说起徐润,问她是怎么看待徐润和刘琨,刘琨和令狐盛,以及刘琨和晋阳的?

赵含章知道明预在想什么,当即道:“晋阳可以短期内没有我,却不能没有刘越石。”

赵含章有自知之明,道:“我虽有治理地方的能力,却没有威望,也没有情谊说通鲜卑再为我所用,也无法遏制住他们的发展。”

“至于晋阳总是丢失人口,百姓困苦的问题,我们或许可以寻求另一种合作方式。”赵含章道:“刘越石此人不好差遣,却好左右,只要我一日是他的知己,给他足够的好处,他就会听我的意见行事。”

明预还是有点担忧,“今日看,刘越石多疑,怕是不会如使君所想。”

赵含章摇头,“正是因为多疑,所以才摇摆不定,好左右啊。”

误会

明预就换问题,“使君怎么看令狐盛父子?”

赵含章就叹气道:“都是将才。”

“令狐盛实乃守城良将,这么多年晋阳能守住,越石占六分功,令狐盛当占剩下四分。”赵含章道:“他稳重正直,就是太方直了些。”

“至于令狐泥,”赵含章道:“不失为一个好将才,武功高强,博闻强记,性柔奸,这样的人,跟着正的主君便是一员可名留青史的良将;若遇上不好的主君,那便是一员邪将了。”

这和自己想的一样,明预当即问道:“使君可是知道徐润和令狐盛有隙?”

赵含章毫不避讳的点头。

明预:“使君觉得徐润留在此处会害了令狐盛,而令狐泥在此会害了晋阳和刘琨,所以将他们二人要走?”

赵含章道:“徐润是个小人,偏刘越石是个任人唯亲的人,今日先生也看到了,徐润仗着刘越石的势在城中为所欲为,以令狐盛的为人,他忍不了多久就会再次与刘越石进言惩处,晋阳之危暂时解除,焉知徐润不会进谗言报复?”

历史上,徐润也的确进了谗言,直接说令狐盛有心扶持刘琨称帝。

刘琨是西汉中山靖王之后,比起建立汉国的冒牌宗室刘渊,他才是正儿八经的汉室之后。

自从刘渊称帝之后,他最怕的就是别人误会他也有称帝之心。徐润显然知道他的雷点,所以专门去踩了一脚。

而刘琨竟然查都不查,直接就处死了自己的部将令狐盛。

令狐泥侥幸逃出,知道父亲家人全都惨死,当时就受不住了,他立志报仇!

可刘琨是晋阳城主,手握大军,他孤身一人哪里能报仇?

令狐泥想了想,当即就单骑跑去投靠刘聪,把晋阳的城防、内务一一出卖,还和刘聪借兵,带着大军反杀回来,直接把刘琨从晋阳城中杀出。

最后刘琨自己在亲卫的保护下跑了,但他父母却死于乱兵之中,也直到此时,刘琨才后悔当时没有听母亲的劝告。

但这里面最让赵含章震惊的不是刘琨杀令狐盛,也不是令狐泥背叛晋阳,而是,刘琨明知令狐泥跑脱了,他竟然还维持着令狐盛在时布置下的城防,一点改变也不做。

让令狐泥攻打晋阳时就跟打豆腐块似的。

所以赵含章觉得他时而聪明,时而智商堪忧,为了不让他重走老路,赵含章决定把徐润和令狐泥都带走,要是这样他都能把晋阳丢了,那她就真的无话可说了。

徐润回去,当天晚上就病了,且病得很重,几乎起不来床,当天晚上便急叫了大夫,大夫说他是酒喝多了着凉,又肠胃不适,所以感染了风寒。

曾越对此的重视,当即回去禀报。

赵含章一听,略一挑眉,立即带上范颖去看望他。

正巧刘琨听说徐润病了,也赶忙来看望。

俩人在大门口撞上,便一起进去了。

于是不多会儿,徐润的床榻前就坐了两个关切看望他的人。

装重病的徐润:……

他是真生病了,昨天晚上回来后特意让下人打了古井水,他站在庭院里连着浇了两桶水,就着湿透的里衣站了半夜,终于在天亮之前把自己给折腾病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他身体太好了,这么折腾,虽然病了,却不怎么严重,他只能买通大夫作假,把自己的病说得重一些,至少一二个月内不能启程。

他想错过赵含章离开的时间,以趁机留下。

他一定不知道,赵含章原本打算今天就送他离开的。

不过,他现在知道了。

曾越上门来接他时,他后背都湿透了,只觉得庆幸。

但此时赵含章坐在床前温柔地看着他,他又只剩下胆寒。

徐润无比的后悔,早知道赵含章一个摄政刺史如此较真,他当时说什么也不会假借她的名义敛财。

可谁能料到赵含章一个刺史心胸竟如此狭隘,为这么一件小事还亲自下场。

不,不对,未必这样的,可能是因为令狐盛父子。

想到他们父子,徐润脸色就一冷,有许多的话想和刘琨说,他欲言又止的看着对方。

刘琨正想问他,就听赵含章关心的道:“润郎不必担忧,虽然大夫说凶险,但我军中还有厉害的军医,还有神药,我一定会救好你的。”

刘琨目光一闪,立即道:“对,赵使君手上有神药,一定能救你。”

赵含章道:“我这就送你去军营,请军医救你。”

徐润听了一惊,连忙剧烈的咳嗽起来,勉强拒绝,“不,不必……”

一旁的大夫也瑟瑟发抖的道:“徐郎君现在不宜搬动。”

赵含章道:“放心,不会让他劳动的,我让人将车备好,让人撑起棚子抬润郎上车。”

她一脸不好意思道:“本来应该请军医上门的,但军中有不少将士受伤,军医片刻都离不得,那神药又只能军医注射,所以只能请润郎移步了。”

刘琨一听,心中疑惑顿消,同时有些许担忧,赵含章对徐润似乎太关注,太好了一些。

虽然他和傅庭涵没交集,但那毕竟是傅中书的孙子,若因他之故让他们之间的感情发生变故……

这下欲言又止的换成了刘琨,以至于他没发现徐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赵含章表现得太好了,好到徐润本人都要差点相信她了,但那种危险的感觉从未消失过,甚至她越温柔,他就越害怕。

最后,徐润还是没能开口拒绝,也没有机会和刘琨单独叙话,就被赵含章的人接走了。

赵含章对他极致宠爱,曾越亲自带着亲兵,用厚重的布幔给他挡着风和阳光,四个亲卫抬着坐辇,将人从内院抬到外院的车上,然后送往军营。

赵含章还亲自送他。

如此宠爱,比之刘琨只多不少,以至于刘琨一直面露难色,对着赵含章欲言又止。

这一刻,刘琨终于领会到知己是女郎的不便之处,有些话不好出口呀。

对面要是祖逖,或随便一个男的,他都能直言,让对方注意一些,莫要负了正主原配。

刘琨一脸担忧的目送他们远离,想想这样下去不行,当即问道:“傅郎君此时何在?”

“似乎在刺史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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