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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0节

 

赵含章嘴角微翘,伸手将他从地上扶起来,让他坐在她对面,“我说过,不论是哪个民族的人,皆出自于炎黄,故都属华国人,我爱你们,便如爱汉人,如爱子。”

“代国再藩国自治,对百姓弊大于利,不然,那农妇为何会告发代王,别忘了,她虽是新平城的人,但更是代国人。”

赵含章道:“你是一员猛将,却不会治民,若一切遵循旧例,长此以往,在代国人心中,你总有一日会像你父亲一样。”

一样,落难之后,他们就会选择背叛你。

拓跋六修身子一抖,俯身趴在地上道:“请陛下教我。”

这一次,他要真心诚意许多。

拓跋六修对他爹也很关心,于是问道:“陛下要以朝廷的名义杀他吗?”

杀什么杀,怎么这孩子老是想着要杀拓跋猗卢?

赵含章:“我打算将他长留在洛阳做客。”

做质子啊,拓跋六修皱眉,“只怕三十二部国,还有代国旧臣不愿。”

赵含章:“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拓跋六修一怔,而后便明白过来。

她已经把权柄递给他,能不能握住,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拓跋六修也不笨,立即道:“还请姑姑助我。”

赵含章点头道:“北宫将军和石将军都会助你的,尤其是石将军。”

她道:“我打算将代国重新划归幽州,你们拓跋一族封国代地,世袭之爵,代朝廷管理鲜卑一族。”

拓跋六修问:“代国不能自成一州吗?”

他不想在石勒手底下干,石勒那人……凶得很。

赵含章道:“代国太小了,成不了一州。”

拓跋六修眼珠子一转,问道:“陛下,我若将羌胡北部和盛乐北部也都打下来呢?”

赵含章挑眉,“再说。”

虽没有同意,却也没有立即反对,那就是可行了。

拓跋六修神清气爽,拱手道:“姑姑放心,我一定为您开疆扩土。”

赵含章微微一笑,羌胡现在所在地是宁夏,陕西北部和内蒙古南部,还不算开疆扩土,但那里还是以部族为主,各部之间互相争斗。

论部族争斗和治理,还是同为少数民族的鲜卑人更擅长,赵含章本来想将这事交给北宫纯,现在多一个拓跋六修也不错。

求情

拓跋猗卢发现拓跋六修不见踪影时,立即拖上刘琨去求见赵含章。

德阳殿内,赵含章刚和拓跋六修谈完便听到门外的喧哗声。

来清冷汗淋漓的小跑进来,跪地道:“陛下,刘刺史和代王求见。”

赵含章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并不着急,和缓了神色和拓跋六修道:“你是要出宫休息,还是留在宫中等待宫宴?”

宫宴是戌时开始,但酉时就要查验进宫,此时距离酉时只有半个时辰了,这点时间也就够他回去换一身衣裳。

拓跋六修没有汉人那么多礼仪,因此道:“臣想留在宫中。”

赵含章便对来清道:“带大王子从后面离开,送他去侧殿休息,不得怠慢。”

拓跋六修起身,却踌蹰不肯走。

赵含章便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既然你母亲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我,我自不会辜负了她。”

拓跋六修眼圈一红,哽咽着行礼,“是,姑姑。”

他这才和来清退下。

曾越拦在他们身前,沉着脸警告道:“刘刺史,代王,陛下正在休息,宫中不得喧哗!”

刘琨:“我们是求见陛下,你若上禀,我们又怎么会喧哗?”

曾越:“来内侍已经去禀报,现在请你们退后三步,安静等待,再吵闹,我赶你们出宫。”

拓跋猗卢第一次被人这样不给脸,气得脸色涨红,怒道:“一个部曲罢了,狗仗人势……”

赵含章打开殿门走出来,冷冰冰的注视着拓跋猗卢,“代王这是对我的禁军统领不满,还是对朕不满?”

拓跋猗卢一肚子的脏话就被堵住,他低下头去认错,“臣情急之下出口不逊,请陛下恕罪。陛下,臣有急事上禀。”

刘琨也连忙替他说情,“陛下,代王父子的事关乎国体,也关乎天下道德,还请陛下容禀。”

赵铭和汲渊几个换了衣服赶来,见此情况便要上前,赵含章冲他们微微摇头,看了曾越一眼后回身走入殿中,“进来吧。”

刘琨松了一口气,连忙拽着拓跋猗卢跟上。

曾越便上前将殿门打开,派了四个侍卫进去护卫,又悄悄让人去找著作郎,让他们进去记录。

这才迎上前去和赵铭等人道:“请使君们在偏殿稍候。”

赵铭本想换好衣服去后宫帮傅庭涵的,没想这时候和赵含章议事,是听到了喧哗声才找来。

他扭头问汲渊,“陛下要此时决定代国的事?”

不等宫宴之后再决策吗?

汲渊道:“陛下倒不急,但代王似乎很急。陛下一直是个急公好义之人,自会急代王之所急。”

赵铭:……

他默默地和汲渊明预等人去偏殿等候。

赵含章一脸沉肃,今日明明是她的登基大典,但现在看着一点也不开心。

这让想趁着她高兴解决事情的刘琨和拓跋猗卢都有些忐忑。

殿里多了几个人,但刘琨和拓跋猗卢都没在意,这毕竟是德阳殿,赵含章已称帝,身边是离不了人的。

而侍卫们都默默地站在岗位上,并不显眼,更不要说著作郎了,这是个隐身的职业,不仅不能引起大殿里客臣的注意,还要尽量不吸引皇帝的注意力。

所以没人去看多出来的几人,来清也悄悄地进来站在赵含章身侧听候吩咐。

赵含章坐在龙案后面,静静地看向拓跋猗卢和刘琨。

刘琨最先跪下,俯首道:“陛下,代国是我华国的藩属国,宗主国有行教化之责,今代国有子逆父,子殴父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发生,宗主国不能坐视不管。”

赵含章就看向拓跋猗卢,“代王,是这样的吗?”

拓跋猗卢也跪下,向赵含章哭诉拓跋六修从小到大的恶事,尤其是这次,他竟然出兵捉拿自己这个父亲,还想要弑父夺权,这是大逆不道。

说到拓跋六修要掐死他时,拓跋猗卢伤心的落泪,悲伤不已。

刘琨是个感情充沛的人,听得一脸愤怒,跟着拓跋猗卢一起哭,和赵含章道:“请陛下严惩拓跋六修。”

赵含章问道:“朕听闻拓跋六修有一良驹要送与朕,但代王却命他将马赠送给拓跋比延,是也不是?”

拓跋猗卢和刘琨的哭声都一顿,刘琨扭头看了一眼拓跋猗卢,不得不为他说情,“或是因为代王有更好的礼物想要送给陛下。”

赵含章颔首,继续问道:“代王为何要让拓跋六修跪拜拓跋比延?这世上有弟弟向兄长行礼的道理,哪有兄长向弟弟行礼的?”

刘琨也找不出理由来了,只能默然不语,等待拓跋猗卢自己解释。

拓跋猗卢选择实话实说,“我要册封拓跋比延为世子,世子为尊,他自然要向拓跋比延行礼。”

“册封是朝廷的权利和义务,”赵含章道:“朝廷并未同意册封拓跋比延。”

拓跋猗卢道:“臣只满意拓跋比延。”

赵含章叹息一声,问道:“即便你对他不满,折辱于他,他是你的儿子,诸多不是,他承受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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