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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斋空林卧流明(六)H

 

日上叁竿。

溪岚是被灶房里噼里啪啦的敲砸声吵醒的。

穿衣合鞋走过去,便见一大两小围着锅灶手忙脚乱。外锅中的油已烧热,但颜倾辞不知该何时下菜,等了许久,油温渐高,最后着起火来,火势颇大,直蹿上房梁。

绮梦流绥吓得手足无措,颜倾辞舀了瓢水要往里倒,溪岚及时拦下,责备道:“往烧热的油里倒水,你不要命了?”

说罢拿起一旁的木锅盖,压着火苗往上一盖,再掀开时,火果然灭了。

颜倾辞觉得颇为奇妙,连夸她聪明。

溪岚:“聪明甚?这是常识,你做惯了千金小姐,自然不知。挪一挪,去院里坐着,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吃葱饼!”两个小丫头抢道。

“嗯,葱饼。”颜倾辞也道。

把她们和的稀得不能再稀的面揉紧揉实,加入切碎的葱花与白蒜,撒上些芝麻与椒盐粉,拌匀了用擀面棍压成薄薄的一张皮,在饼皮表面刷上菜籽油,贴在锅中烙着。

烙得堆满一盘,送上桌,让她们先吃,她则去烧水洗漱。

碗里的滚水凉透后,溪岚用食指沾了些粗盐,含几口水后,伸进去对着牙齿搓洗起来。

这是最简陋的漱口法子,本也有毛刷可用,因奔波匆忙,一时没来得及购来,眼下只能先将就着,晚些时候她再去镇上采买点必须之物。

溪岚漱完洗了手,颜倾辞这时凑过来,也吵着要漱口,她便把方法交给她,让她自己动手,颜倾辞不依,偏要她代劳。

“成了落难凤凰也不忘耍小姐脾气么,自己来。”

“凤凰落难了,也依旧是凤凰,骨子里的尊贵是戒不掉的。”

“在我面前将自己比作凤凰,不觉得自惭形秽么?我只答应过李嬷嬷要照顾你,可没答应她要做你一辈子奴隶。”

“瞧,七娘的傲骨这不就显现出来了?所以啊,凤凰就是凤凰……”颜倾辞拉着溪岚的手,用她的手沾上青盐,往自己嘴里塞去,“既然同是天涯沦落人,就更应该互帮互助才是。”

食指指腹触上对方的坚硬皓齿,被她领着揉搓洗礼,青盐化开,洗漱的动作渐渐不规矩起来。

牙关不知何时松了懈,放食指入内,舌尖裹着微咸的指腹,反复吸吮抵磨。头颅前后动着,洗漱变为带着暗示意味的套弄动作。眼角也不自觉带了些风情。

溪岚脑袋一懵,猝然想起两个丫头还在院里吃葱饼,忙抽了手,瞪她一眼后走出灶房,给绮梦流绥各添了一碗清粥。

“你的。”溪岚语气生硬地把粥碗往颜倾辞面前一放。

后者笑逐颜开:“七娘待我真好。”

尽说肉麻话、尽做不韪事!虚有其表的孟浪之徒!溪岚心里这么骂着,面上不咸不淡地从她身旁略过去,对付这种浪荡人最好的法子,就是熟视无睹。

午时,溪岚从镇上回来,不但买了竹牙刷,还带回了几袋种子。

“这些是什么?”颜倾辞凑上来问。

“稻种与菜种。”

溪岚在院角围出一块地,翻松土壤后,将各色菜种分列种进地里,浇了水,转身把余下的稻种放到仓屋中。

“官府可不允许个人开荒种地。”

“哪个的官府?时逢乱世,大王小王星罗棋布,到底听谁的尚没有定论,我到深山老林中开垦,任谁都管不着,他们争来争去没个善终,还不让我吃口饱饭了?”

“看来七娘也是身兼反骨之人。”

“何来反骨,此为人世俗理,连温饱都解决不了的国家,哪个平民不造反?北渊人只懂打天下、不懂治天下,能撑七年也算他命久,年前某些地方就传出闹旱灾,墨台斤烈充耳不闻沉溺享乐,眼下各地陆续闹蝗闹旱,天灾人祸不断,此乃江山易主之征兆,北渊表面瞧上去莽莽无敌,实则早已是强弩之末。”

溪岚攥了一把稻种,伸至颜倾辞面前,摊开让她瞧,问她瞧见了什么。

灵慧如她,一眼洞悉她的想法,“希冀,新生,天下。”

溪岚:“不错,北渊人只管兵强马壮,却不知最重要的其实是这看似不起眼的种子,食为民之根本,在乱世之中,它可比黄金要贵重得多。”

颜倾辞觑着她,目不转睛:“我总觉得你在下一盘大棋……你还未告诉我,你怎知宴无涯是我姨母?这事就连我都不知晓。”

“种地也算大棋?”溪岚将种子放回布袋,不置可否,“有些事你不必知晓,你只需知道我不会害你即可。”

“开荒垦地可是件大活计,没个一年半载见不到收成,你舍得让你的子民在东夷国孤军奋战?”

“舍不舍得,也既成事实,你不是想知道我夜里收的信鸽是何内容么?”溪岚心中盘算着还差些锄地用的铁器,暗暗记下,计划下番再买来,“他们未走到东夷国,就已分道扬镳。原是周况不断挑唆董元胜与晏双归的关系,董元胜想一家独大,妒忌晏双归在军中的威望,便顺着周况的计策给晏双归安了个通敌的由头,把他逐了出去。千余人马自愿跟随晏双归,我已叫他们在风家堡驻扎,他们才是对我穆朝真正忠心之人。”

“至于董元胜与周况……这二人各怀鬼胎,皆有称王之心,此番祁军若不攻打六泉山,想来我也会被他二人争娶。他们自以为娶了我,当王便是名正言顺,殊不知,正统皇帝只认玉玺不认其人,若无传国玉玺,谅你是穆朝太子,亦无人服你是正统。”

颜倾辞:“那玉玺如今下落何处?”

溪岚:“这不是你该问得。”

绮梦流绥吃完饭很乖地把自己吃的碗洗了,溪岚让她们在院中玩耍消食,自己则拿丝瓜瓤沾了淘米水去刷盘子。

归整好餐具,溪岚给绮梦流绥讲故事哄她们入睡,预计一个时辰后再叫醒她们。这厢,颜倾辞扶着门框,神色轻怜,目光一瞬不瞬地窥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你有事瞒我。”

两个小丫头睡了,溪岚指了指院子里,让她到外边再说。

“你一直以来都在深藏不露,对也不对?”

溪岚的回答模棱两可:“能让你发觉,也不值得称之为深藏不露了。”

“那就是扮猪吃虎。”

“难道不是一个道理?”

“看来是我小瞧你了,你果然没那么简单,这么想来,你潜进顾府多年,也是另有目的了,不然以你的手段,区区一个侯府不可能困得住你。”

溪岚不语。

颜倾辞大胆猜测着:“你在找传国玉玺,你也不知它的下落。”

恐隔墙有耳,溪岚出了院子环顾一番才关上门,“我要小憩一会儿,你自便罢。”溪岚回己屋,褪了外衣躺在榻上,颜倾辞形影不离地尾随其后,风似得飘进来,双臂撑在榻边,勾着脖子去吻她。

“同个发情之兽一般,总要个没够。”

“跟你怎会有够?”

“我眼下没心思做这些。”

“就一顿饭的功夫,很快的,如果你不想受累,换我来也是可以的。”

颜倾辞居心不良地关上屋门,抬腿跨坐在溪岚身上,私处贴着她腹部款款蹭着,正待伸手去解腰间束带。溪岚一把按住她的手,“无须宽衣解带。”双手掐在她腰际,向左翻压其上,令她呈趴跪状,右手滑入亵裤中,摸进毫无阻挡的湿漉漉的裆部,见她中腰下榻,身子本能颤抖起来,溪岚有感而发道:“如此敏感,摸你几下就能发大水……日后不许再穿开裆下裤,我会为你买几条合裆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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