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真够兄妹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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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台。
案上堆积一沓厚厚的公文案卷,六儿在旁边研磨,沈阶半天批不出一本。
六儿观着窗外天色,乌云密布,冷风骤起。他斟酌道:“大人,夫人早上出门没带伞,看这天儿要下雨,您看中午要不要接夫人回府吃饭?”
“没带伞”是六儿找的由头,堂堂永宁侯府再破落,能找不着一把遮雨的伞。
沈阶冷嗖嗖地看六儿一眼。
六儿垂头闭嘴。
“去哪儿接夫人啊?”外面传来一道取笑声,楚得腆着肚子,摇扇进门,“是去永宁侯府吗?”
楚得方才碰见严谨派的小吏过来汇报消息,御史夫人疑似有孕,强闯永宁侯府,底下人不敢拦。
沈阶脸黑得堪比阴沉的天,他毛笔一摞,“关你什么事!”语气很不客气。
楚得不恼,从六儿手里接过一盏茶,笑眯眯问:“杜窈窈真怀孕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沈阶冷眼瞪他,一拍桌案,“喝完茶赶紧给我出去!”
“哎呦!”楚得啧啧两声,“恼羞成怒了啊!”楚得不知沈阶曾给杜窈窈下过避子的药,调侃道,“沈兄不行啊!”
楚得儿女成群,沈阶不想和他探讨子嗣问题,烦躁地直揉眉心。
“我早说过,料你是沈半仙,宸王倒台,杜窈窈偏护宋行楷,你肯定难办。”楚得复述过往,几句点明问题。
沈阶不语。他没想过明面上杀宋行楷,但杜窈窈聪慧,把他暗地的想法揣摩出来。
——他本意是在流放途中,以匪徒名义,将宋氏一家,斩杀殆尽。
杜窈窈猜到,以话试探过,到时宋行楷再这么死去,他洗脱不了“罪名”。
只要宋行楷死,无论谁动手,杜窈窈个没良心的,保准认定是他杀的人。
“女人都是要哄的。”楚得凭借阅女经验,出谋划策,“宋行楷落难,嫂夫人心里难免担忧。她去永宁侯府,去就去吧,你作为男人,不能一味给她甩脸子,否则不是把自个女人往宋行楷那儿推。”
楚得了解沈阶的脾气,又冷又硬,训女人如对下属。“你知道宋行楷那软不拉几的样儿,女人就喜欢那样的小白脸。”
沈阶不屑哼一声,楚得忙道:“没说你不白的意思,人宋行楷看着比你好亲近、好相处,懂不?”
“宋行楷之前拒绝杜窈窈,那是他有发妻,如今一个鳏夫,今死明活说不准。杜窈窈多心疼她表哥你比我清楚,万一宋行楷想开了,国色天香的美人,不玩白不玩。两人真搞在一起,有兄弟你哭的。”
说完同情地拍拍沈阶的肩膀。
沈阶:“……”
他真没想得这么深入。危难关头,两人能龌龊到床上去。
听楚得一说,不是没可能。杜窈窈以前就想爬宋行楷的床,谁知会不会趁机死灰复燃,虽派暗卫跟着,可男人插入女人需要多久的功夫。
“改日请你去百花楼喝酒。”沈阶起身对楚得道。
“呀!想通了?”楚得欣喜摇扇,顺势敲诈,“光喝酒不行,本王还要点两个花魁,费用你包!”
沈阶扯扯唇,大步走向门外。
六儿跟在沈阶身后,暗戳戳朝楚得竖起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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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窈窈眼神纯净,如两泓清澈见底的泉水,不夹一丝暧昧和欲望。
睫毛濡湿,泪珠沾腮,可怜而柔弱,像山间雨水淋过的新荷。
宋行楷心下微动,把她轻轻拥进怀里。
当作一个哥哥对妹妹的安慰,异世界同类之间的抱团取暖。
“谢谢。”杜窈窈轻声道。
她想起现代发生的很多事情。
谢谢他家里资助她读书,谢谢他在高三学习上的指导和帮助,谢谢他在奶奶去世后的很长一段时日陪伴她、鼓励她,帮她重新找回坚强生活的勇气。
人这一生聚散别离,好人应有好报。
想到他来这里三年,杜窈窈好奇,“你想过法子回去吗?”
“回去?”宋行楷诧异,明白她说的是穿回现代,他怅然道,“想过,寻过,毫无头绪。我刚穿来的第一年,为寻找同类,穿着绣英文字母的衣服到处游走,闹出不少笑话。慢慢地,发现努力并没有结果,强迫自己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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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阶到永宁侯府自不是祭拜,他直截了当问严谨派出的那个小丫鬟,“夫人呢?”
小丫鬟埋头吞吐道:“夫、夫人在后院……”
两具棺木停在前厅,杜窈窈去后院干什么?沈阶问,“在后院做什么?”
小丫鬟面露为难,“许是赏花……”
“赏花?”沈阶不信,“她和谁一起?”
“宋世子……”
沈阶眉目顿时如覆冰霜,冷声道:“带我过去!”
小丫鬟战战兢兢地领人过去。
沈阶老远在花园门口看到银叶,银叶似想通风报信,他目光凛冽朝她望去,银叶吓得动不敢动。
他做个手势,两个暗卫飞去银叶身旁,往银叶嘴里塞团白布,拖着手脚押下去了。
沈阶一人进去花园,其他人留在外边。
纵是无人打理,桃李芬芳盛开。风起,粉白花瓣簌簌而落,漫天飞舞。
沈阶在两株花树中间,看到一男一女席地相拥的身影。
杜窈窈仰脸,宋行楷低头,两人含情脉脉,一副马上要亲吻、要脱衣、要干柴烈火的样子!
一股滔天怒火席卷周身,沈阶恨不能提刀将宋行楷大卸八块,再一剑捅死杜窈窈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
跟奸夫淫妇计较太掉价,他抚掌冷笑,“家丧期间,看不出二位真够兄妹情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