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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的宗门大比,明明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师尊宣布闭关,正式将紫宵峰交予自己和白羽打理;
霍野亦是走个过场,剑谱和白兔,统统不存在。
变故接二连三,蹙眉望向端坐高位的男人,柏长舒莫名心慌,冥冥中生出种被前者针对算计的危机感。
白羽则悄悄拉了下他的衣袖,“大师兄?你的脸色好难看。”
话音刚落,高台上便响起一道怒喝,“大胆妖物!竟敢在众目睽睽下冒充风儿亡魂!真当我这个做师傅的死了吗?”
先声夺人,嗡嗡作响的混乱中,邢冥沉着脸扬起右腕,森冷的剑光急速钻出衣袖,直直刺向伞下虚影。
三言两语,就给楚风的出现定了性。
可霍野又怎会随意让邢冥得逞?指尖轻拨,无形的剑意就“当啷”撞歪后者的佩剑,使其斜斜插进地面。
叽叽喳喳的议论陡然一停。
“邢长老这是何意?”不急不缓,霍野垂手捋顺白兔炸开的绒毛,直奔主题,“对自己的徒弟竟如此狠绝。”
想当着他的面灭口,未免太过狂妄。
十分了解霍野的实力,邢冥虽懊恼,却也明白自己失了先机,众目睽睽下,他面无表情,镇定反驳,“此话怎解?我才要问,剑尊做什么护着这妖物。”
“莫不是被兔子迷了心窍。”
执法长老和剑尊互呛,底下的弟子自然没胆子随意插嘴,一个个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看似乖巧,实则正偷偷摸摸传音传得火热:
“楚风师兄还站着呢,邢长老突然提兔子干嘛?”
“难道那白兔也是妖?”
“开玩笑,剑尊怎会被蒙蔽。”
“感觉楚风师兄的死不简单……”
万万没料到师尊再次见到自己后,第一反应竟是毫无犹豫地挥剑斩来、妄图将他打得魂飞魄散,楚风彻底抹去心底最后的希冀与温情,移开庇护自己的伞面,露出左肩魂灯,仰头,平静对上邢冥双眸。
“师尊。”
短短两个字,却五味杂陈,沉重得让人揪心,记起地牢棺椁里自己狰狞的死状,楚风字字泣血,“弟子只有一个问题。”
“当日您为何主动将令牌交给我,去救花容师弟。”
“又为何在弟子丹田种下邪祟,引得弟子心魔发作,失了本性,伤害自己爱慕之人,还丢了性命。”
一缕残魂存世,楚风无法动用灵力,音量有限,偏偏在这鸦雀无声的正殿广场上,显出几分振聋发聩的响亮。
尤其是柏长舒,听到楚风主动承认欺辱花容,他持剑的手瞬间捏紧,脸颊更腾起火辣辣的灼热。
没有人看他。
他却觉得所有人都在指责自己。
于是,在听到邢冥出声反驳后,柏长舒竟诡异地松了口气。
“一派胡言!”青云门特製的魂灯悬于虚影肩头,知晓此时继续否认楚风的身份已无甚大用,邢冥飞快转换策略,缓和神色,语重心长,“招魂乃是邪术中的邪术,为师虽不知你被谁操纵,却盼你迷途知返,莫要为虎作伥。”
一句话,轻松将楚风丢去了众人的对立面。
连4404也不得不客观称讚,【有点东西。】难怪花容在小说里的风评那样差,原来幕后主使是个挑拨离间的高手。
但没等邢冥再巧舌如簧地辩驳下去,一旁围观的霍野,就相当突兀地,抬手,替对方鼓了几声掌。
“啪、啪。”
稀稀拉拉的频率,比起捧场,更像是嘲讽。
“为虎作伥?你在说你自己?”毫无遮掩的打算,霍野环视全场,幽幽,“召回楚风残魂的是我,邢长老有什么高见?”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偏砸的人头晕眼花。
招魂?剑尊?对方是疯了吗?此等违背天意的因果,沾染越多,越是与大道无缘。
尽管在楚风出现时便有所猜测,可当真见到霍野承认,宋岫依旧被气得想咬人。
惊喜归惊喜,他哪会想到对方如此激进。
【……其实这是最能锤死邢冥的法子,】弱弱地,4404替霍野解释,【也最能给花容解气。】
孽力回馈,当初邢冥是怎样利用楚风的口碑逼死花容,如今就会被楚风的指认、原样逼进相同的境地。
况且,霍野地位超然,接连斩落妖魔两位老祖,招魂之术再禁忌,也不会有谁怀疑对方与外敌勾结。
一石激起千层浪,果然,在霍野承认招魂之后,除开知晓内情的衝和,其余几位长老望向邢冥的目光皆充满质疑:
避世百年隻为修炼,霍野绝非随意拿飞升开玩笑的性格。
“古往今来,能给他人种下邪祟,定是己身先生出心魔,”气氛僵持间,一道略显苍老的音色响起,“既然双方各执一词,不如请掌教取来验灵珠一试。”
众人定睛瞧去,提议者正是藏书阁的守阁长老。
她虽生得副老妪模样,目光却清明矍铄,慢了半拍的衝和被抢走台词,隻得捋捋胡子附和,“此计甚妙。”
仙门正道,堕魔乃是大忌,验灵珠,顾名思义,即验证灵台清明与否的法宝。
但,类似现代社会的亲子鉴定,无辜被疑,常会被视作羞辱。
眸色复杂,衝和转头,“事已至此,邢长老可愿……”
“不愿,”未等对方把话问完,斩钉截铁地,邢冥回答,“我与掌教一同长大,守卫青云门近二百年,现下竟要遭受这般猜忌,当着诸多小辈的面,受验灵之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