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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为的是‘江山社稷’。如今要是因为一个还未查证的供词就改了口,只怕皇上也要质疑你的忠心,不如就咬紧萧二,反倒是个‘刚正不阿’的样子。”

“没错!”奚鸿轩说,“此时不能乱。你既然已经出了面,此刻想再抽身反倒不美,就这么做下去,别的方面,我自有办法。马上天亮,你不可久留,先回去沐浴更衣,御前看着风向随机应变就是了。”

傅林叶来得匆匆,茶水也没喝一口,便又匆匆走了。他前脚一走,奚鸿轩后脚就跟着啐了一下。

“若不是他急功近利,当日一声不响地把萧二泉城丝的事情报上去,海良宜还未必会察觉!”奚鸿轩生了厌烦,说,“小门小户出来的东西,最是眼皮子浅!为着那点功名,招呼也敢不打,结果怎么样?白费了延清留下的棋!此次之后,萧二定会对帐簿严防死守,以后再想从帐簿下手就难了。”

“功名利禄富贵病,”沈泽川说,“眼下得稳住他。八大营的事情如何了?”

“韩丞的弟弟接了职位,”奚鸿轩说,“萧二把八大营布设成了壁垒森严的关係网,轻易动不了。那么短的日子,他竟能把要职都牢牢把握在手中,拆也不好拆了。”

“即便如此,他选拔任用的军士里也有八大家的子弟。”沈泽川笑说,“机会还是有的。”

沈泽川出来上了马车,见里边放着把古琴。

乔天涯掀帘,顶着个易容的大汉脸说:“那琴是我的,主子可别给扔了,费了好些劲才骗出来的。”

“看着贵重,”沈泽川没碰,“你哪来的银子?”

乔天涯嬉笑着:“姑娘们打赏的。”

但这琴显然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乔天涯不想讲,多半是跟他家里有干係,沈泽川便没有追问。

马车照常送沈泽川回屋收拾,他换了袍子再入宫。

李建恒散了朝,在明理堂叫各位大臣都坐,自个儿把那供词看了,半晌不吭声。

海良宜身体才好,李建恒让人给他端了碗热羊奶。他饮了几口,堂内谁都没开口。

李建恒说:“怎么又挨着采薇宫了?袁柳还没查明白呢。”

孔湫答道:“事关后宫,得由皇上裁决。”

李建恒立刻急了,说:“裁决什么?她就是去了采薇宫也不能……跟慕嫔有干係,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海良宜稳声说:“自然是假的。”

“对,假的!”李建恒有了海良宜做倚仗,声音也洪亮了,“内宦最鬼了,为着活命,什么话编不出来?以为挨着慕嫔就能活命,朕偏要砍了他乱动脑筋的头!”

“话虽如此,”一直不曾在此案上开过口的萧既明抬眸,“但关係天子安危,有些事情糊弄不得。”

他一开口,便是直冲要害。

魏怀兴说:“自然不能糊弄,袁柳不是还没查……”

“此案主审是刑部尚书,陪审是大理寺左右都御史及锦衣卫,魏大人屡次插手,不合适。”萧既明风度翩翩,甚至给魏怀兴留了说话的时间,但魏怀兴没敢接,萧既明便继续说,“此案涉及禁军与后宫,本就不该堂而皇之地闹,失的不是诸位的脸面,而是皇上的体面。从案发至今已有十余日,一个禁军断事查不出,一个青楼证词查不明,反倒都拖在都察院监察御史手里左右旁顾。我看主审不是主审,陪审不是陪审,耗时耗力暂且不提,职权僭越才是问题。”

傅林叶想起昨夜奚鸿轩的话,此时对上萧既明又为难起来,可他见李建恒没吭声,海良宜也没有开口解围的意思,便只能强撑镇定,说:“世子久居离北,可阒都到底不是边陲,许多交易处理,关係不同,自然——”

“军中如有职权僭越的事情,便统称为以下犯上,按律当斩。”朝晖有军职在身,当下出列接道,“此事原不该由世子开口,可这么久了,竟没个人提醒皇上,御史大人自己也如坠梦中,办得浑浑噩噩!禁军总督的牌子吊了十几日,御史三次搜查,查出来什么没有?总要有个交代吧。”

傅林叶说:“不是查出了泉城丝的事情么?”

“现在问你行刺案!”李建恒扔了供词,“你怎么还在旁扯些别的!”

傅林叶急声说:“问题都出在萧驰野身上,左右离不开他。皇上,行刺案要查,可他受贿的事情也不能搪塞啊!”

“他受什么贿了!”李建恒起身,指着傅林叶说,“泉城丝!泉城丝!你以为这事朕不知道吗?朕那会儿还跟他一道混街呢!这事朕比你清楚!行刺都杀到朕跟前了,你不急,就惦记着那点小事,朕看天子安危于你而言也没什么要紧的么!”

傅林叶不防他前几日还咬文嚼字地骂萧驰野,今日就转头骂自己,不禁惶恐膝行,说:“皇上!皇上是臣的君父,伤及毫毛臣都痛不欲生,皇上!”

“事有轻重缓急,为着行刺案,孔尚书连夜不休。”萧既明说,“策安也递了腰牌,为了避嫌,连进度也不敢问,整日在家面壁思过。如今是怎么样,到底查到了哪里,还要怎么查,不如一道说明白,我府上也好准备着。”

礼部侍郎姜旭出列,说:“明明白白的案子,涉及禁军,可跟离北王府没关係,是谁前去离北王府上搜查的?这于礼不合,传出去,都当皇上要查离北王,坏的是阒都与边陲的情谊。”

李建恒知道搜查王府的事情,但他得装不知道。他再笨也明白了,萧既明把这几日都看在眼里,再揪着萧驰野不放,是要生事的。

李建恒立刻踢了傅林叶几脚,骂道:“你好大的胆!谁准你去查离北王府?朕让你去查禁军办差大院!”

傅林叶挨了踹,慌忙说:“不是臣、不是臣查的!是沈镇抚去的!”

沈泽川一愣,莫名地说:“我受旨协助大人搜查,是大人叮嘱我‘禁军犹如铁桶,许多账,怕会黑白两分,去了王府仔细搜查’,我便去了。当时堂上端茶倒水的人也不少,随便唤来一个问问,也知道是大人你叮嘱的我。”

傅林叶咬牙说:“我分明只叫你仔细搜查,没有提及王府两个字!”

沈泽川正色说:“我受命于天子,在御前绝无假话。如果没有大人的命令,我独自前往王府,哪里会有随行御史呢?”

傅林叶见沈泽川眼里含煞,便知道自己情急之下咬错了人。他左右环顾,说:“魏大人,魏大人不是——”

魏怀兴当即断喝:“住口!自个儿做的事情,还敢在皇上面前胡乱攀咬!你要脸不要?耽搁案情是小,坏了皇上与离北的情分是大!这也忒不知轻重了!”

傅林叶至此已知道自己被踢出来了,他要替李建恒兜着,替魏怀兴兜着,替奚鸿轩等等所有人兜着!这些人哪个儿他都开罪不起,神仙打架,只能由他来收拾烂摊子。

傅林叶马上磕头,说:“是臣一时糊涂!”

“糊涂还敢狡辩!”李建恒指着他骂道,“策安虽吊了牌子,可事情没查明白前,他便仍然是禁军总督!你查他就查他,还敢给禁军脸子看?朕见你根本就不是查案,分明是排除异己!”

李建恒除了那日骂萧驰野,便没再发过火,此时骂得傅林叶浑身颤抖,他也懂事,跪着身老泪纵横,把面子给萧既明还足了。

萧既明待李建恒骂够了,才说:“大人也是查案心切,这案子既然已经闹成了这样,不如撤了策安的职好了。我看这几日都察院弹劾的都在理,他疏忽之责免不了,委实不适合再在御前行事。”

说罢他又一笑。

“证词都指向他,他要真干了这种混帐恶事,是该诛九族。今日诸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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