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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作俑者却丝毫不知道丞相大人心中的煎熬,隻循着熟悉的沉香凑过去,想要到处嗅嗅闻闻,也就自然而然地黏在了商琅的身上。
商琅的身体在瞬间僵硬,想要把人扶正了好好上药,却半点也拗不过在他身上到处黏黏蹭蹭的人,尤其是这个人还时不时打个冷颤。
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看了眼身后那道伤口,商琅伸出袖子来干脆利落地撕下一节,绕过帝王的腰背,将那道伤口给简单地护住,然后就把黏在他身上的人给扶稳了,转了个方向。
这样的姿势显然帝王有点不满意,一换过来就开始挣扎,但是商琅怕人再蹭下去他真的会忍不住做点什么,也是觉得这样的姿势能更好地将人给圈住,便毫不客气地压製住身中剧毒没有多少力气来反抗于他的帝王。
顾峤晕晕乎乎地任凭商琅摆弄,身体眼下是冰火两重天——中了情毒的他浑身都在发烫,叫嚣着欲望,内里却是在一阵阵地发冷。
只有那股时不时闯进他鼻端的沉香味道能带来一点慰藉。
他在这样的隐约当中,听见了商琅的低声一句:“臣冒犯。”
你冒犯的时候还少吗?哪怕在这个时候,顾峤脑海里都还存在着一部分丞相大人大逆不道的印象,又是嘟嘟嚷嚷地一句话,不过这一次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去分辨他究竟说了什么。
只知道在这句话吐出来的时候,商琅的一隻手一下子扣住了他的腰,随后毫不犹豫地向下。
顾峤脖颈一仰,下意识想逃,却不知道商琅是哪里来的力气,将他给困得死死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丞相大人也就只有两隻胳膊:一隻手用来圈住他,而另一隻手则用来做正事,而没有别的精力再去做别的事情。
不然他连潜意识里都会觉得,今日这件事不会善了。
丞相大人的动作与“生涩”二字沾不上半分的边,顾峤在第一次逃离失败之后腰间就彻底软了,顺从地靠在丞相大人的怀里,脖颈扬着,锁住人的肩膀,双目紧阖,但是一直蹙着眉。
一种难耐的欢愉,他从不曾体会过的。
商琅没有心思再去控制住他的手,顾峤却因为这样的姿势,难耐地紧紧抓住丞相大人手腕,将人也同样扣在原地。
丞相大人在心中一遍遍地去默念“事急从权”,手上的动作是半点都没有含糊,一双向来温润的桃花眼却在紧盯着少年帝王白皙泛粉的侧颈,像是要把那里烧出一道独属于他的烙痕来。
可目光终究是不能化为实质,他也舍不得在这样漂亮的皮肤上留下半点不可逆的痕迹。
顾峤被他圈在怀里,这样的时光一分一秒都像是偷来的,商琅有意地放慢速度,还是等来少年身子一弹,彻底放松。
趁着人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他猛地收手圈住人的腰,垂下眼,在帝王后颈落下一个轻吻。
事急从权
顾峤清醒过来的时候, 那股甜腻的香味还没有散去。
他独自一人靠坐在榻上,身上是一片湿黏。一直到瞧见跪在地上的商琅的时候,方才那些荒唐的记忆才从脑海深处的混沌里面衝出来, 蔓延到四肢百骸,让他双颊双耳都变得滚烫, 连着指尖也开始发颤。
商琅他……
顾峤隻瞥了一眼, 瞥见人垂着头便移开了目光,抬手掐了掐眉心,一阵头疼。
他该如何?
商月微这等清风高节的人物会为他做出这种事来, 这是顾峤想都不曾想过的。
他还是忍不住再偏过头去瞥了眼商琅,目光一点点下移, 落在了隐匿于晴蓝衣袖当中的那双手上。
方才在那混沌当中顾峤不知今夕何夕,但能确认商琅自始至终都不曾离开过他的寝殿。
所以说那双手上面,会不会沾着他的——顾峤越想,脸上烫得惊人,还在一点点升温。
“地上凉, 先生别跪。”他终于是找回声音,边开口边朝着商琅伸出手去,想要把人给拉起来。
谁知道跪在地上的人彻底伏下身去朝他行那君臣大礼。
顾峤的手停在了半空。
“先生这是做什么?”他死死盯着人, 目光落在那顶白玉冠上, 一动不动。
他想要商琅的一个态度, 但是显然,眼下丞相大人的这副样子,并不是他想要的。
其实在这个时候, 商琅完全可以给他寻个宫女来。
如此, 不仅能给顾峤解了这个阴险至极的毒, 还能顺势劝人把那个被选来的宫女纳入后宫, 给皇帝陛下这空空荡荡的六宫添点人。
顾峤毫不怀疑,换成别的臣子,一定会这样做。若是丧心病狂一点,可能会直接把他家的女儿给塞过来。
毕竟刚才他的意识已经彻底地模糊,只能任人摆布:顾峤现在想想自己方才在丞相大人面前做的那些事,都一阵的面红耳赤。
而商琅没有。
或许他只是顾及了他不会不喜欢那等事情,但顾峤还是会有“在商琅眼里他是不同的”这样的幻想。
可是瞧着人这副模样,真的会是么?
“臣冒犯君主,请陛下降罪。”商琅终于开了口,声音还是那样的平静,那样的清清冷冷毫无波动。
公私分明,谨遵律法,真是个极贤明的臣子。
顾峤悬在半空的手垂落到榻边,冷漠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