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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吱嘎一声,已到了苏府门前。李孝仁当了一夜的值,送完这趟就下工回家了。
“大小姐,可有话带给诵诗?”
下了马车,听李孝仁这么问,苏玉谨心下明白,他定是有什么重要线索要说。
“阿晚,你先去给爹爹汇报昨日开盘的事,我回咱们院子去拿几件衣裳叫李大哥捎给诵诗。”
支开徐晚,苏玉谨带李孝仁回了小院。
“李大哥可是查到苗奎下落了?”
“查到了,苗奎死了。”
安顺新街和配套的沿河公园顺利开工,苏府的房地产生意版图越来越大。虽然这一项目还是采用首付三成的模式,但东南新城已经陆续交付,资金逐渐回笼,即便公园和采石场存料库的修建都是纯投入,半年来徐晚主张的所有业务,还是实现了收支持平,采石场、报社、戏班甚至都盈利良好。
再等安顺新街交付,七成尾款便已是纯利。一个项目就顶苏府平时半年收入,这让苏建功和郁开心情大好,准备趁小孙女的满月酒大宴四方。
最是春风得意的要数苏玉礼,喜得千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最新一期报纸的头版头条,刊登了一则苏府喜报,宣布等到三月初九当天,全城百姓,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每人都可以到尚文街的高台前领取苏府分发的红鸡蛋一斤。
经过大夫施了几次针,和女儿整天在枕头边呜呜哇哇地哭闹,胡奕嫦终于醒来,只是身体虚弱,还下不得床。
苏玉谨的戏班有了几次排戏演出的经验,从剧本到物料也都做得越来越熟练,苏玉谨不用再三天两头往戏班跑,徐晚又忙着开发员工福利房和组建房产中介团队,她就整日待在苏玉礼的院子里看小侄女。
“阿嫦你看,她对我笑了哎!小小喜欢姑姑亲哦!”苏玉谨在侄女的小脸上轻轻嘬了一口,娃娃小嘴一瘪一瘪明明要哭,她愣说是在笑。
胡奕嫦半卧在床上,看着姑侄两个闹腾,疲惫的脸上盈满了笑意。
前几日胡奕嫦醒来时,得知孩子还没有取名,恰好徐晚和苏玉谨一起在逗弄孩子,一向敬佩徐晚的她便央着徐晚先给孩子取个小名。徐晚看着褪去胎脂,变得白白嫩嫩的小娃娃,眉眼与苏玉谨竟有七分相似,连日来小小姐小小姐地叫着,便提议道:“不如就叫小小?”
脱口而出的徐晚蓦地想起“苏小小”,心道长大能做个才女也不错。
胡奕嫦听了很是满意,撑着虚弱的身子接过孩子,慈爱地在女儿眉心一吻,“咱们小小有名字了,快多谢晚姨姨……”
晚姨姨公事忙,不常来,亲姑姑倒是富贵闲人一个,一天到晚围着小小,喜爱得不得了。
“阿礼怎的不常在家?”提起这个样样都强过自己的弟弟,苏玉谨第一次有了不满。
“报社的事晚姐姐已放开了手,我也无法再去帮忙,近日阿礼同虞先生都忙得很。”胡奕嫦为苏玉礼这个新爹爹开脱,苏玉谨想了想,也没再怪他。只是提到虞新竹,不禁又皱起了眉头。
偏偏说曹操曹操就到,屋里两人话音刚落,苏玉谨就听到外厅两个男人的声音。
苏玉礼人逢喜事,得了个宝贝女儿声音里总带着些喜悦和温柔。“早知道上期报纸晚些发,我再找画工把小小的憨样儿印到报纸上去,嘿嘿!”
虞新竹一贯的斯文有礼又谄媚:“此事恐怕不妥,小小姐的是咱们苏府一等一重要的人,可要谨防不法之徒。”
“我就是说说而已嘛!”苏玉礼给虞新竹倒了杯茶,“虞兄请坐,我去抱小小出来。”
“小小睡了,别让什么邪祟侵扰了她。”苏玉谨掀帘出来,看都不看虞新竹一眼,“阿礼,忙公事的时候就好好做工,回到自己院子里,就好好做个父亲,别把公事带到家里来,里外都分不清了。”
两人虽说是姐弟,但苏玉礼读书好,成婚早,在所有人眼里几乎都是高了苏玉谨一头,在苏玉谨跟着徐晚参与生意,操持戏班的事之前,苏玉礼从来没把她当阿姐看,苏玉谨也从来没拿出过阿姐的样子。这一连串的数落和指桑骂槐,针对的是虞新竹,三个人都心知肚明。
苏玉礼尴尬地杵在那里,迟钝的他并没有察觉过苏玉谨和徐晚的过分亲密,还当虞新竹是自己的准姐夫,到哪都会给他几分面子,而阿姐当着他的面突然撇清虞新竹同苏府的关系,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大小姐说笑了,”虞新竹丝毫没有愠色,依旧笑得斯文,还因为面对着苏玉谨,眼底似乎多了一层温柔,“咱们每次过来看小小姐,可都是跨了火盆的,自然不会把外面的邪祟带进来。”
虞新竹装了个大傻化解尴尬,听得苏玉礼也稍稍放松了些。“是啊阿姐,咱们都跨了火盆的,虞兄也如你一般疼爱小小,得空便说过来看看。”
苏玉谨也不理他,咚咚咚就往外走。
虞新竹忙道:“既然小小姐正酣眠,那虞某改日再来。”说罢追着苏玉谨而去。
“你跟着我做什么?”苏玉谨加快脚步。
“我自知近日忙于报社公事,冷落了你,你恼我也是人之常情。”虞新竹紧紧追着苏玉谨,怕她跑了般,话也说得急切,“今日收工早,我过来阿礼院子也是知道你在这里,想着看望看望小小,便带你一同去四海馆用个晚膳,饭后我们再去安顺河边散散步,说说话儿,好好弥补这些日子以来,我对你的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