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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谨低下头,幽怨地看了一眼徐晚,眼泪又开始往下掉,“可是……爹爹娘亲还不知道,当日是徐晚泄露了救生船的秘密,才会让歹人找准出口,等在那里,害死了阿礼和阿嫦……”
徐晚瞬间五雷轰顶。她确实是偷偷用救生船往府里运送的玩偶,虽然当初慎之又慎,看着两个师傅走远了才开的暗门,没想到还是被人盯上了,并且因此害死了苏玉礼和胡奕嫦……她突然明白了苏玉谨为什么躲了两年不肯见她,即便没有玩偶起火的事,大小姐也不会原谅她了。
在场其余人也都愣住。大家只知道虞新竹利用徐晚订购的玩偶点起了苏府第一把火,却不知苏玉礼和胡奕嫦的死也与徐晚有关。
苏建功长叹一口气:“阿礼和阿嫦的死,怪不得徐晚……”
苏玉谨别过头:“不怪她能怪哪个……当日我们见府里火势凶猛,本想回大厅去救爹爹娘亲,却被不知何时混到府里的责任拿刀截住,眼看火势越来越大,想起爹爹娘亲的教诲,便去乘船逃生,谁知虽然甩掉了府里那些贼人,却又另一队人马在暗门外等着。我先是看着他们砍死了默书和画扇,又看着他们砍死了阿礼和阿嫦……”
苏玉谨仿佛进入了梦魇,眼神失焦,眼尾发红,喘着粗气浑身颤抖,好像下一秒就要走火入魔。
苏建功顾不得解释,和郁开一人一边握着苏玉谨的手,“阿谨阿谨”的叫她,她却不应。徐晚想要上前,却又怕更刺激了她的情绪,隻好远远地坐着,指甲都抠进了掌心的肉里。
“呜哇……”小小突然大哭起来。
苏玉谨一个激灵,抱过小小哄道:“阿寻不哭,姑母带你逃跑……”
“当日,便是阿寻的哭声救了我。”恢復了神志的苏玉谨紧紧抱着小小,“我们姑侄二人便如此相依为命。”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是如何在剧痛里养大了一个刚满月的孩子……”徐晚又悔又愧,跪在地上,往茶桌上哐哐撞头。
“使不得!”苏建功起身阻止,刘衡也赶紧过去扶起徐晚,用力搂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再做傻事。
“泄露救生船秘密的,不是徐晚,是阿礼自己……”苏建功沉重地说道。
大火之后,苏建功精神崩溃了一段时日,时而犯傻时而痴呆,偶尔清醒时也觉得人生无望,一度想不开,想要在医馆后院找些药渣胡乱吃下去,了结此生。捡拾药渣时,碰到了找寻而来的苏四喜。
在苏四喜的劝说下,苏建功便打消了寻死的念头,开始一边装疯卖傻,一边暗中调查。
其实苏四喜早就帮他调查过虞新竹,苗奎之死、虞新竹与吕夫人的丑事,还有徐晚和苏玉谨都在各自调查这些事,苏建功早已知悉。本想等满月宴之后再找机会取消婚约,谁知突然间全城传起了徐晚的谣言,苏建功知道虞新竹按捺不住,要打明牌了,便不等宴会结束,匆忙中把他约见到府里,说了取消婚约的事。
只是,苏建功想到他阴险,却没想到他如此毒辣,竟然早就开始筹谋,想要一把火烧了苏府。
出事之后,苏建功再与苏四喜对接时,很多事情的前因便浮出水面了。
一开始苏建功也不明白,苏玉礼和胡奕嫦已经坐了救生船去了湖对面,为什么会死在暗门旁边?那道暗门,明明只有他的一双宝贝儿女知道位置。
“虞狗在报社似乎很得二公子赏识,时常看到二公子带虞狗一起在湖上泛舟,没想到他恩将仇报……”
“阿礼他们泛舟之后,又去哪里了?”苏建功不相信虞新竹能查到暗门的秘密。
果然,苏四喜忽地跪下:“孙儿无能,二公子同虞狗划着船,竟凭空消失了,孙儿没能看到他们是从何处离开了湖上。”
苏建功又怜又气,原来是他的书呆子阿礼,真把虞新竹当了准姐夫,早早地告诉了他暗门的位置,把自己和妻子的性命白白送了上去。
自二人再次接上头,苏四喜便扮做一个时常犯病的疯傻病人,一有什么消息就装作犯病去医馆问诊,小住几日,同苏建功在后院玩泥巴,聊事情。这样几个来回间,虽然一切都调查清楚了,但苏玉谨下落不明,苏建功便不敢轻举妄动。若不是在虞新竹手里,徐晚派了人去找,苏四喜也派了人去找,怎会一点阿谨的消息都没有?若是在虞新竹手里,冒然动手怕他狗急跳墙,把本可以当做筹码的苏玉谨杀害。
就这么过了一年半多,他的阿谨还是被徐晚找回来了。
徐晚从火海中救出了他夫妻二人,又找回了阿谨和小小,那日云风先生给小小取名苏徐恩,想必是未卜先知了吧!
苏建功把前因后果说完,想起惨死的苏玉礼,捂着眼睛默默流泪。郁开也抬起袖子,抹着眼角低低抽泣。
苏玉谨悔愧交加,望一眼还沉浸在崩溃情绪里的徐晚,低下头带着哭腔说了句:“阿晚,对不起……”
。。。
苏建功一夜之间“康復”,苏玉谨全须全尾地回来,还带回了小小,沉浸在巨大悲痛里两年的苏家,终于有了些欢笑。苏建功和郁开重新有了弄孙之乐,而苏玉谨经历了这么多,虽不再像从前那般天真烂漫,但也放下了对徐晚的芥蒂,别别扭扭地每日找理由往售房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