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诉衷情
扭,想着要赶快好起来,明天去见他。徐谨礼几乎没有犹豫就将那人拖下了水,这种人,他不会给第二次机会。那贼人在水里被呛得睁开眼睛,却看见一只长发飘逸的修罗恶鬼掐着他的喉咙,笑得瘆人。他拼死挣扎,恐惧不已,不断吐着水泡,脚蹬个不停,最终在一片漆黑中闭咽了气。徐谨礼在他死后用石子的锐处磨去了贼人脖颈上留下的手印,随后把他送到下游的岸上,漠然地看他直挺挺地翻着白眼躺在那。“便宜你了。”他说完便离开。这具尸体最后被下游一户人家发现,那妇人去洗衣时吓个半死,报官之后,半夜做梦都说有鬼。没过几天缠着丈夫请个大师来替她驱邪,念叨自己夜夜不得安睡。世上的真大师少之又少,可瞎猫碰上死耗子,却竟真的让他们碰上了。那白发道人去县衙看了看那尸体,确实带着鬼气,是鬼所为。他是九华山上有名的老道,县太爷瞧见他老人家都笑眯眯的,一听他说有鬼吓得不行,忙求他除了这邪祟。老道拂尘一挥:“莫急,且让我找找那鬼在哪。”他拿出符箓,点上之后,双指夹着纸一晃,黄纸变成了一点火星子。那火星子悬在空中一直向前,老道、县太爷、衙役都跟着那点火。那火飘着飘着,停在了水苓的门前熄灭。那老道抬手,示意他们都退开,敲了敲门。那县太爷连忙后退,拉着衙役挡在他面前,凑在缝里朝前看。以为出来的会是个罗刹,结果一开门是个病美人,把他眼睛都看直了,没想到这小地方竟还有如此花容月貌的女子。水苓看着面前的白发老人,不禁疑惑:“请问您是?”老道看着她,眯了眯眼:“和鬼纠缠不清,不知死活,真是嫌命长。”水苓听他口气和他说的话,先是生气,后一想他可能是个道士,不能害了徐谨礼,掩面咳了咳笑说:“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我近日感染风寒,不便见人,就不请您进来坐了,失礼了。”水苓说完就把门关上,握了握拳,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戾气深重:他算什么!凭什么管她?爱管闲事的老不死!回了屋里躺着,悄悄在窗上开了一个洞,看着他们会不会发现徐谨礼。那老道在河边打着转,深知这条河绝对不正常,整个河面上都飘着一重鬼气,这水里怕是有个不一般的鬼。徐谨礼听见了有人在岸边打转,从脚步声就可以判断出来是一群人,并且没有水苓。他意识到情况不妙,所以一直藏在暗处,朝上望着,唯有一双眼睛在光里朝上看去。看样子真有能人能发现他,不过发现归发现,未必就能奈何得了他,只要他在水里,就没有人能对付他。
他兀自坐在水底,捻着指尖:只要他们敢来,来一个他杀一个。那老道估摸之后对着县令说道:“待我回去准备些东西,明日听我安排。”县令谄媚道:“是是是,都听大师您的。”这一切都被窗纸后的水苓看在眼里,她看着他们在说什么,随后便走了。看来是没发现?毕竟只要她不出去,白天徐谨礼不会出来。她得趁晚上告诉徐谨礼这件事,让他千万别出来。等夜深人静之时,她将窗子打开一点缝隙朝外面打探着,确认没有人之后,又开门围着屋子转了两圈以防万一,还是没有人出来,这时她才放心朝河边走去。她披着衣裳来到河边小声叫他:“夫君,夫君……”徐谨礼浮出水面:“身体好些了吗?”水苓跪在河边,语气急促:“先不说这个,我今天看见一个道士,可能会有点麻烦,你这阵子不要出来。”她才刚说完,徐谨礼就在她身后看见了,一个个火把举起的火光:“苓儿快回去,不要说你认识我,不然他们会为难你,人来了。”随后徐谨礼便沉入水中,贴在岸边的那片漆黑里,听着岸上的动静。那老道上前怒斥:“你这妖妇!果然与那鬼有所勾结!”一句话就将徐谨礼激怒,他的墨发在水中张开,像是毒蛇上下摆动着,双眼也变得幽绿,浑身青色的纹络愈发严重。水苓咳了咳,完全不生气,掩面蹙眉:“我只是出来透透气,你如何含血喷人。”那县令这么一瞧,魂都没了,不禁上前道:“大师,会不会搞错了?我看她也不像啊……”说完眼珠子在水苓身上打转。老道瞥了他一眼:“满脑肥肠的蠢货!她这浑身鬼气也快赶上半个鬼了,你瞎了吗?”水苓不搭理他,自顾自绕过人群往回走,猝不及防被那老道拉住胳膊,吓了她一跳。她挣扎着怒道:“为老不尊,这么大岁数拉着姑娘家的手不放,道士是不是都如你这般不要脸!”“妖妇休得信口雌黄!”说着抬起手拿出符箓,水苓挣脱不开,缩着脖子闭上眼。“你们不是要找我吗?”徐谨礼从水中浮出半个身子,眼中的怒火已经快要把这群人撕碎。银辉下,他明暗不清的身躯浮在水中,配着那双发着微光的幽绿眸子,更像是阎罗恶鬼,吓得衙役们和县令都不自觉后退。苓茏蹙眉看着徐谨礼摇头,着急他不该出来。老道松开水苓,朝他们吼道:“躲什么!忘了我怎么教你们的了?衙役们打着颤上前,每人手中拿着一个指针一样的东西。徐谨礼眼神暗示水苓回去,水苓看懂了,她不能留下当把柄,连忙拢着衣裳往回跑,还没跑两步就被那老道又抓住:“往哪跑!你也逃不掉!”徐谨礼一手抬在水面上,水在他手下聚成一个个蛇头,从水面上扭动着抬起身子,他怒不可遏:“放开她!”水苓心疼他,挣扎着对那老道拳打脚踢,却撼动不了他半分,只听那老道在那不停念咒。待水化成的蛇向他们飞过来要咬到他们时,那一个个指针也同时飞出去,变成一个个带着锁链的箭头,朝着徐谨礼刺去。衙役们被蛇咬住惊叫不止,老道用拂尘扫开了那水蛇,落在地上变成了水渍。带着金光的锁链追着徐谨礼,哪怕他潜进水中依旧跟着他,他干脆捏住那锁链,却被烫得松开了手。那锁链就像活的,围着他开始缠绕,死活摆脱不掉。水苓不用想就知道水下是个什么样子,她害怕徐谨礼真被他们捉住,大喊:“你走啊!快走!”徐谨礼在水中游离的速度很快,只要他想离开,这些东西够不到他,水苓要他走。他听见了,可水苓还在那老道手上,万一他们为了捉拿他没有人性对她做出什么不人道的事怎么办?他来回游曳躲闪着那些锁链。那老道听水苓的叫声,气不打一处来:“你这妖妇,与水鬼勾结把自己的命搭上不说,竟还帮着他害人!”水苓被他攥紧拖到水边,那老道对着水里喊道:“你若是不出来,我先杀这妖妇,随后再除了你。“好大的口气!”徐谨礼猛地浮出水面,一把扯住那老道的衣襟将他往水中按。水苓被带着下来,徐谨礼掰断那老道的手,将水苓送到对岸,随后带着那老道往水里拖。那老道被他拖到水里,竟不慌张,掐指捻决,顿时那些锁链又迅速绕过来。徐谨礼察觉到不妙,要把他扔出去,到了水面,那老道死抓着他不放:“那妇人已快被你害死,你以为一个鬼能和人真能长久吗?”这话让徐谨礼的动作慢了一分,就这一瞬之间,锁链将他重重锁住。那老道腾空而起回到岸上,甩着拂尘:“你若真的对她有心,放过她吧,她病得这般厉害,一看就是时日无多,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水苓不知道那老道安得什么心,拿她去胁迫徐谨礼:“别听他的!他就是想害你!他骗你,不要信!”老道又继续对徐谨礼说:“凡鬼气深重、将死之人,印堂发黑,嘴唇日里发白、夜里乌紫,你自己看看。”徐谨礼朝水苓看去,水苓摇着头落泪:“夫君,别信!我没事,我只是生病,很快就能——”还未说完,便止不住得咳了咳。徐谨礼犹豫了,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岂不是自己害死了苓儿。那老道又说:“你若自愿归化,我便大发慈悲救救她,扫却她的记忆,让她好好为人,还她应有的寿数。”徐谨礼没搭理他,挣着锁链朝水苓游过去,仔仔细细地看着她:“苓儿……”水苓哭着伸手去摸他的脸:“夫君,我没事。你走吧,别让他们就这么抓住你,我们夫妻只要都在,终究能见的。”徐谨礼看她眉间聚着的黑气,乌紫的嘴唇,头一次,在月光下,被他看见得这般清晰。蓦地,他不挣扎了……那老道见势,瞬间收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