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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

 

“怜儿,此处的温泉你还没有去。”姒昭忽然提起,“侍从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他姿态闲散,全然放松。

对于姒昭的提议,明怜说好。

二人前往温泉。

在前面引路的侍从走着走着,忽然脸色苍白晕了过去。

“不好,他旧疾发作了。”在晕倒侍从旁边的侍从说。

姒昭蹙眉,但明怜在他身边,他知道明怜不喜欢为难下人,所以让这些侍从退下传了医官就是了。

一阵慌乱后,姒昭伸出手,抓住明怜的腕骨,垂眸温柔,“怜儿,我们过去。”

不远处,山石环绕,白烟氤氲蒸腾,温泉水散发着热意。

姒昭与明怜走近,就感觉热气沸腾。

明怜的脸红了红,像是被热气蒸的。

“公子,我先去更衣。”她语气染上羞赧,眼睫毛颤了颤。

“好。”姒昭嗓音发哑,温柔笑笑。

明怜露出害羞的样子,他不忍打扰。

明怜得以独自去更衣。

在极端的空闲内,她袖中的手指紧攥着一张字条,心脏砰砰砰慌乱跳动,薄汗氤氲在后背上。

在前几日,有侍从送膳食的时候忽然给她偷偷传了字条。

明怜开始诧异,警惕地以为这可能跟当下局势有关。

但这字条要找的,要帮的人,竟然是她。

说是明家的亲戚。

正在寻找明家血脉的下落,终于找到了她,但是却发现她以普通女子的身份进入了公子姒昭的府邸中为女侍,来信人心中焦急,想要帮助她离开。

明怜得到字条后,虽然惊讶心慌,但没有立刻相信字条上的内容。

明家是罪臣,到底是怎样的亲戚,敢跟明家扯上关系?

这里还是公子姒昭的避寒庄园,即便来信人能够查出她在这里,但是传信进来不是普通人能够办到的。

传信人的身份不同寻常,可明怜根本想不出来明家的亲戚中有身份不凡的人。

按照明怜谨慎的性格,她是不会相信的。

然而,现在她心底正打算着离开。

温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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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怜将字条藏好。

她没有完全信任这不知名的传信, 只是觉得这可能是一个机会。

现在她处于困局中,一丝一毫的机会,都需要抓住。

从字条的内容上可以看出, 传信之人对自己的身份带着遮掩,似乎是不方便在字条上写出。明怜凝眉, 无法想出究竟是什么人, 若是与明家相熟,那为何不早些出现?现在距离明家被当作罪臣之家而惩罚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了。

明怜不由得深思传信之人的目的, 是否真的只是字面意思,还是别有所图。

明怜想到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有人想利用她, 以此威胁姒昭,虽然避寒庄园一片平和静谧, 但外界早已翻天地覆。

公子姒昭和姒庄两党, 都是稍有一步踏错, 就会得到全然不同的结局。

但明怜想了想, 觉得若是传信之人的目的是为了利用她, 那传信之人的手段未免破绽太多。

无论姒昭对她说过什么, 做过什么,但终归, 在外人看来, 她只是一个供姒昭玩乐的女侍。

传信之人既然有能力让信件传进来, 就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以她的事情为借口。

明怜眸色沉了沉,不过她会做好最坏的打算, 假若传信人就是为了利用她威胁旁人, 那她宁肯死亡, 也不想连累姒昭。

同样的, 若不是利用她威胁公子姒昭,而是目标是她,那她会遇到什么,都后果自负。

明怜思虑完毕,平静更衣,然后回去到温泉前见公子姒昭。

二人平日里所穿衣服较为繁琐,进入温泉前,换上轻便的衣服较为便利,虽然来回一趟多了些功夫,但这样的安排较为雅致。

明怜离开更衣用的屋舍,她拨了拨鬓边发丝,神色如常地回到姒昭身旁。

“怜儿,怎去了那么久。”姒昭已更衣完毕,他穿着月白色的长衫,温润如玉。

他声音轻柔,目光落在明怜身上的月白衣裳,染了分幽暗。

“旧衣繁琐,耽误了时间。”明怜垂眼。

姒昭微顿。

怜儿待他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疏离,就像是最开始与他在一起的时候,小心翼翼的。

姒昭不动声色地说,“下次,我为你更衣。”

闻言,明怜的脸庞氤氲薄红,女子羞赧,娇若海棠。

“公子,我自己来就好。”

明怜垂眼,嗓音柔婉。

看着,似乎只是想到了这些时日做过的一些事。

姒昭疑心自己多想,他暗叹,若是露出太多偏执,怜儿会怕他。握住明怜的手,带着温柔。

“本来第一天就应该带你过来的,是我的疏忽。”姒昭攥紧明怜的指尖。

他就这么温柔握着明怜的手,带着明怜走向温泉的位置,绕过遮挡的山石,湿漉漉的热雾夹杂着水汽扑面而来。

衣衫下的肌肤很快氤氲薄汗。

明怜凝白脸颊上的碎发变得湿漉漉。

这避寒庄园名副其实。

在如此寒冷的冬日,站在温泉旁,竟觉得灼热,有些口干舌燥。

“怜儿,这里有些薄酒。”姒昭拿了酒盏和杯子。

明怜的心跳了跳,担心自己醉了后让姒昭发现端倪,“公子,我不知我酒量如何。”

姒昭笑了笑,“怜儿无论是怎样,我都是喜爱。”

明怜抿了下唇。

姒昭对她流露的喜爱越来越浓烈了。

也不知道,她离开之后,姒昭会怎样。

然而一个人口头的誓言又能信几分?姒昭淡漠,不信任旁人。而明怜与他其实有些相像。她性子正,是因为家风森严。但经历了那么多颠沛流离,她始终是难以完全放下一颗心。

没有人能够保证,姒昭一辈子不会变心。

他会成为天子,金尊玉贵,各式各样的女子都会出现在他面前。

现在,他可以说她是他的唯一,那之后他若是厌了她,喜爱上另外的女子,那他也可以告诉那女子,她是他的唯一。

明怜垂眼,有些失落。

她也没有姒昭所说的那么好,她的经历卑微,是罪臣之女,只有一张容颜挑不出毛病,但她性子清冷不娇柔,也不经常撒娇,少了些妩媚。现在,还在想着如何离开他,瞒着他。

若姒昭知道她要离开,他还会这么说么?

但对明怜而言,当她选择隐瞒姒昭,暗中打算离开之事的时候,就代表她与姒昭不能一直维持现在的关系。

姒昭轻抿了一口薄酒,他看着明怜,说,“怜儿,我不勉强你。”

明怜回神,她视线落在姒昭为她倒的一盏酒杯中,怔然片刻,接着,她如葱秀美纤细的手指拿起盛放薄酒的杯子。

她默不作声,沉默地喝下了这杯薄酒。

姒昭捏着手中酒杯的指骨微微收拢,眸色微暗,瞧着明怜,看不出太多情绪。

酒入腹中,虽然这酒不辣,而是带着淡淡的花香,但明怜很快感觉到脸热耳热,视线朦朦胧胧的感觉。

她怔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像十分紧绷一样。

姒昭蹙眉,担心地搂住她,“怜儿,怎么了?不舒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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