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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咖啡

 

白岩变得能喝下一杯250毫升左右的清咖啡了。他从红格围巾换成了灰格围巾,紧绕在修长的脖颈上,手掌缩在袖子中仅露出一段指节的长度,隔着袖子捧着与那城刚冲好的利比瑞卡。

与那城说这款豆子比较甜。白岩咂咂嘴巴,喝不出区别,都是一样酸中带苦。与那城像给挑食的宠物准备猫饭一样,多加了三块方糖和一粒奶球。

“嗯。”白岩舔舔上唇,“我这样不懂咖啡的人,实际上根本尝不出来里面混入了两种甜味呢。”

与那城没有接过这听上去毫无意义的感叹,问白岩:“那个清单,写好了吗?”

清单是指“回家要给成员带出来的东西”,其中包括豆原的《假面骑士》dvd、大平要替换的鞋子和柚子醋——他对于柚子醋的依赖,已经到了影响进食的地步、川西的卡比抱枕和鹤房的老婆——虽然与那城并不能理解死宅对于手办的痴迷,以及木全的护发素。

白岩还想继续关于咖啡甜味的话题,而出发时间马上要到了,于是他稍稍颔首,叮嘱与那城:“许可书别忘了。”

许可书是经纪人和警方沟通后,取得的“许可返回案发现场”的同意证明。按照规定,只有参与案件的刑侦人员才可进入案发,能取得同意还要得益于偶像的特殊身份。

“能成为偶像真好啊。”白岩放下还有两口没喝完的咖啡,目光扫过许可书。只是比起曾经五彩斑斓时光里的豪言壮语,这句话里暗含了些许自嘲。

鹤房的蕾姆1/6树脂小人儿放在最明显的位置,半边头发遮着眼睛;川西的抱枕摆在床上,大平的鞋子被整齐码放在鞋柜中,以及其他的物品很容易就找到了,只是木全的护发素被放在了洗手池边,而不是浴室的置物架上。白岩看出了与那城的狐疑,轻描淡写说道:“那家伙洗漱时会顺便洗头发吧。”

“但是,为什么只有护发素,而没有洗发液呢?”与那城指着木全房间的洗手台说。

“谁知道呢……”

白岩和与那城走出房门。与那城拖着装满成员物品的行李箱,对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白岩说:“没想到他们最终都选择了继续留在酒店。”

在经纪人宣布他们“自由”了之后,竟然没有一个成员选择回老家。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假期,大家显得异常波澜不惊,似乎都想要在原地等出一个答案,关于这起凶杀案的答案。

“啊,是这样呢。虽然对于我而言没有差别,反正也离不开东京——奨くん不会带我回冲绳的,对吧?即使现在没有工作安排,即使现在经纪人允许了,也不会带我回冲绳的,对吧?”

“天很冷,瑠姫,海边很荒凉。”

白岩将滑到肩头的围巾系紧了些:“奨くん为什么会认为我向往的只有冲绳的海呢!”

与那城没有料到白岩突然提高音量,脚步一顿,行李箱磕在了后脚跟上。

“奨くん如果多看看我,再多看看我,现在就不会这么烦恼了。”

“我现在烦恼的只有如何帮助碧海洗清罪名,甚至,谁杀的社长已经无所谓了。”

白岩干笑了两声:“不找到真凶的话,是没办法做到的吧?”

他说完折回相反的方向,继续说:“你不觉得现场有些疑点吗?不如我们去案发的一楼大厅再勘察一下。”

“那里,是警方保护的重点吧?”

“我们去的话,没有关系。”

“?”

“在奨くん不知情的时候,我和他们都睡了喔。”

“……瑠姫!”

“骗你的,笨蛋。现在那里不会有人,因为我打听到了他们今天的重心在金木樨花丛一代。”

“金木樨?”

“总之先不管这个了,我们去一楼吧。”白岩踢踢行李箱,“东西都拿齐了。”

鹤房与大平像所有人预想的那样和好了。大家都习惯了他们吵架之后再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同进同出,这让他们的关系在众人眼中变得索然无味了。

“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木全啃完一枚苹果,嗦着尚有甜蜜汁水的果核,说,“他们好像在一起只是打发时间,从来没爱过彼此。”

“好像是这么回事。”川尻接话道,“比如汐恩在打游戏的时候,祥生即使去炸掉东京湾,汐恩关心的也只是手柄操控的角色有没有死。”

“嘛啊,反过来也是,祥生在看番剧的时候,汐恩即使去杀人……”

两人面面相觑。

空调制暖发出不合时宜的轰鸣声。

在分贝达到一定数值说不定就会停止运作,在冷空气的淫威之下彻底败北。

“瑠姫,我觉得有点奇怪。”与那城下了最后一级台阶,停住脚步,说。

“嗯?”

与那城凝视着行李箱:“为什么汐恩嘱咐我们‘务必带上手办包装盒’?”

“防止手办途中受损?”

“唔,可能是吧。”

一股穿堂风吹过,窗棂震动发响,像快要坏掉的空调。

待续

“瑠姫,还有一个地方很奇怪。”与那城继续刚才的话题。“这座公寓的监控,有一部分画面丢失了,就是从这座建筑的外围到金木樨花丛的范围。之所以警方无法明确断定凶手就是碧海,是因为他们没有‘碧海翻窗而入’这个推论的影像证据。”

“……嗯,如果包含这段画面的光盘可以找到的话,也可以洗脱碧海的罪名。”

“正是如此。”

“只是,警方搜查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

与那城俯视着崔信化尸体的发现点,围成身躯形状的黄色胶带有些翘边。今年东京的天气潮湿得很反常。

“奨くん。”

“嗯?”

“我被吓晕昏迷的那段时间,也就是从大家发现尸体到大家转移到酒店的那段时间,大家都在做什么?”

“都在整理自己要带去酒店的物品。”

“拓実在做什么?”

“我在打包自己的衣物,没有注意到。毕竟那时候……很混乱,每个人都只顾着自己。”

“既然大家有时间整理自己随身携带物,卡比抱枕这么重要的私人陪睡物品,怎么会忘记呢?尤其是拓実这样清醒而稳重的人。”

“你在怀疑拓実?”

“怎么会,只是开个玩笑。”白岩猛地拉住与那城的右臂,“奨くん,如今我们自由了,各种意味的自由了,我们去冲绳吧,现在就去。你开一家饭店,我来切西兰花,现在我能切出大小相同的西兰花了。”

与那城任他拉着,说:“酒店的成员们,还在等我们。”

“我不想再回去了,一想到刚去的时候,警察们对我严密的搜身,我就很害怕,我不喜欢别人对我动手动脚,奨くん难道不讨厌别人对我摸来摸去的吗?”

“嘛,那是他们的工作,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再者,他们对所有成员都搜身了,不只是身体,还有行李,包括祥生睫毛刷的每根毛都不放过。不只是针对瑠姫呢。”

男人喋喋不休的样子让白岩越来越不想寄托什么期望了。

“我知道……我知道的啊……”

这是与那城第七次见到白岩落泪。

鹤房没想到木全的手劲那么大,能直接将自己掀翻在地,他揉着钝痛的屁股,问:“你干嘛啊?”

“那天,就是社长死去的那天,和祥生约好我们一起等傍晚出现的北斗七星时,你俩为什么放我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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