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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雪夜

 

密麻麻的疼顿时从脊柱蔓延开来。

背先着地的感觉并不好受,她有一瞬间视觉神经休克,眼前一片漆黑,每一次肺部呼气都仿佛要撕裂全身的骨肉。

辛楠疼得头冒冷汗,浑身动弹不得,尝试动了动身体,结果又是一阵撕裂的痛。几次试图爬起身无果之后终于选择放弃。

她今天冻死在这条道路上可能都不会有人发觉。

她突然心死,目光是昏黄灯光下迟缓的雪影,四下无人的街道她只能听见她自己带着细微哭腔的呼吸声。

她就这么看着雪落下,一点点把自己掩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辛楠终于深吸一口气,忍着骨骼的疼痛,搀扶着墙壁,指尖掰着缝隙她的手心已经被粗糙的地面磨破皮,疼得发烫。

她艰难站起身,拖拽着自己的身体跟着记忆的朝向走。

天已经彻底黑了。

街道旁亮起星星点点的路灯,冬天的日照极为残忍,太阳几乎成为某种施舍和垂怜。室外的气温在一点点凌迟着她,她攥紧了手里的塑料袋,指甲几乎要嵌进皮肤里,好像只有这种肌肤骨肉之痛才能让她死死记住这一秒。

辛楠并不觉得这是一种惩罚,相反,疼痛是对自我轻盈错觉的警醒,一种她还未陷入无可救药境地的恩赐。

这是最后一次犯傻了。她警告自己,没有人能够一直对她宽容。

辛楠的呼吸声愈发急促,努力压制的情绪在奋力破土而出,她突然笑了起来,忍不住笑得咳嗽,起伏的动作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她在这种疼痛里突然有些想问自己——

究竟是她太执着于爱人,还就只是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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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寅已经习惯这样的场合了。

彼此坐在同一张餐桌心怀鬼胎,只是谁是耶稣,谁又是犹大的定论又是未知。

闹哄哄的包间里,唯一突兀的就是声音就是角落里弹古筝的兼职学生,在一众油腔滑调中显得干净过头了。

魏寅正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里银色复古打火机,上面印着四个大写g字母组成的希腊回纹图案,雕文刻镂摩挲着皮肤。打火机被制成纤细的长条形状,旁人很难辨别清楚其本质。

十几岁的时候开玩笑说,这样的打火机最适合那些背着长辈抽烟的孩子,只是没想到,过了需要躲躲藏藏的年龄之后也没有人再抽烟了。

魏寅大拇指挑开盖子,随后漫不经心拨动滑轮,却没有火。机油已经空了。

正出神着,一个肥头胖耳的男人走到他举着酒杯道,

“魏总,今天高兴,赏个脸喝一杯?”

魏寅“啪”一声合上打火机,抬眸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反而他身边的特助先开口,“不好意思陈总,今天说好了魏总不喝酒的。”

陈总啧嘴,“真是的,连这点面子都不买。那爽快点!杨特助你替他喝!”

杨特助显然不敢开口拒绝,为难地向魏寅投去一个眼神。

魏寅缓缓站起身,“陈总,不要让我下属为难,他的工作里不包括喝酒。”

陈总被这么一说脸上顿时觉得挂不住,总觉得包厢里其他人都在窃窃嘲笑,不由升起几分怒意。

“哟,这世道变数还真是大,想当年魏总刚回国和我吃饭,我说叫他喝多少他就喝多少,喝进医院了都没摆过架子。现在倒是不念旧情咯。”

魏寅并没有为这番激将法动怒,“这就是陈总自己多心了。”

陈总冷哼一声,“你哥刚走那几年的时候,你可没现在这气派。以前懂伏低做小,现在倒跟我玩心比天高那一套了?是不是以前觉得命运对你很不公平。”

此话一出,整个包厢陷入一片死寂。

这里没有人会不知道魏家大哥是不可提的禁忌,涉及当年事件大多数都会选择把话咽进肚子不做声。

魏寅环视一周,看见有人目光躲闪,有人佯装耳背装傻,此时只有不谙事的古筝仍在奏,粒粒分明的琴音也多了几分剑拔弩张的气势。

魏寅望着陈总,耳畔还不断回荡着当年父亲从国内打来波士顿的那通电话。

他以为被时间冲淡的恨意骤然涌了上来,目光锁住面前那面目可憎的人。

但是不能明面上撕破脸,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陈总身后的势力一天不倒,这里所有人就都要对他低头叁分,魏寅自然得忍。

惨绿愁红的仇慢火煎熬了这么久,他早习惯了韬匮藏珠,不急这一时。

“命运对我公不公平,那要命运自己说了算。”魏寅皮笑肉不笑。

“你!”

“陈总,“他出声打断,“我还有事,今天怕是没办法舍命陪君子了。”

“君子”二字咬了重音。

说着,魏寅传唤来服务生送来外套,显然是并不打算买陈总面子,转身就准备离开。

“魏寅!”

他回过头,只见一只杯子直勾勾冲着他砸了过来,魏寅没有躲,杯子与他擦身而过,最终撞上墙壁一瞬间粉身碎骨。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那杯子就要砸到他自己的头上了。

“魏总,你没事吧?”杨特助赶紧上前。

他低头看了一眼碎裂的玻璃杯,却似乎并不打算计较,反而莞尔,“这顿算我头上,各位玩得尽兴。”

离开包厢时,他下意识瞥了一眼角落里弹古筝的姑娘。姑娘看起来大约二十岁出头,经过刚刚那一插曲之后被吓得不敢动弹,对上魏寅眼神时立马躲开了目光开始低头摆弄自己手上的义甲。

魏寅没再多看,轻笑一声合上门,不知怎么竟想起了那个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在茶楼台阶上急吼吼对着手机骂他是神经。

形形色色的人见了不少,魏寅还是觉得她有意思。

睁着一对野心蓬勃的眼,毫不掩饰野心目的,偏偏手段又笨拙得令人发笑。有几乎明示的勾引,也有委屈可怜的痛诉。

要不是洗漱时她仓皇回避的窥视,他都要相信她是故作生疏青涩来迫使他放下防备。

“魏总,上次的文件以及审核过没问题了,这边还需要您方便的时候签个字。”后座旁的杨特助一声唤回他。

魏寅听见声音抬头,看见自己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孔透过车窗倒映在夜景中。

不知不觉车程已经行进一半,雪也越下越大,使得路况尤其糟糕。汽车成处于车流量大的路口,连续几个红灯砸过来,让人硬生生在同一处地等了十来分钟。

“对了,阿姨那边发来消息,说诗邈小姐最近状态还不错。”杨特助道,“明天要回亦园吗?”

亦园是诗邈的居所,这几年因为工作事务繁多,魏寅几乎都是住公司附近,很少会回去陪诗邈。

“公司最近事情比较多,最近可能都不回。”魏寅顿了顿,短暂犹豫之后继续开口,语气并无起伏。

“好的魏总。”

等红灯的间隙,他不经意朝车窗外一瞥,竟在道路上看见一道熟悉又狼狈的影子,方才还在脑海的人像一滴墨似的印在了画上。

这个城市有这么小吗?

她略显怪异的行走姿势与四周格格不入,魏寅微微虚起眼睛,隔着大雪,竟然破天荒觉得这画面有几分熟悉。

他没再多看,即便再多巧合他也没心情多管闲事。

“司机师傅,一会儿开慢点,雪好像下大了。”一旁的陈特助开口对前排的司机突然开口。

大雪……

魏寅默了半晌,也不知是否是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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